江廷威記得清清楚楚,他當時正在和極為江湖上的朋友喝酒,當鋪的夥計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江廷威還以為有人到當鋪去鬧事,當他聽說那名典當玉牌的書生過來贖當時,他哈哈大笑起來,喊著那幾名朋友一同過去觀看。

在路上,江廷威便將自己典當給書生五百兩銀子的事告訴了幾人,這幾人無不誇讚江廷威看人之準,江廷威心中早就打算好了,這書生既然前來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那麼給他算的利息便減去一半,算成一分好了,雖說少了一半的利息,幾乎少了一百兩銀子,但是江廷威心中高興,錢就放在了次要的位置。

一行人匆匆來到當鋪時,那書生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見到江廷威,那書生說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我來當過一塊玉牌。”

江廷威上下打量這書生,眼中帶著笑意:“我怎能不記得?你要典當五百兩銀子,掌櫃的只願意出五十兩,哦不,出一百兩。”

這書生笑了:“不錯,難得你還記得我,真是抱歉,我後來出了點意外,以至於脫身不得,直到今天才得自有,那塊玉牌……”

掌櫃的此刻插口道:“可是你的典當已經過了期限一年了,這,這……”他不斷地給江廷威使眼色。

書生解釋道:“是我不對,不過超出的時間,利息我照算,那塊玉牌還在不在?”

江廷威見掌櫃的給他不斷擠眉弄眼,立刻明白了掌櫃的意思,他完全可以將玉牌據為己有,所獲價值定然會更高,否則書生也不會急著趕來贖當了,他想了想,問書生:“到了此刻,你可以說出這玉牌的來歷了麼?”

書生為難地說道:“這……這是一位朋友送給我的,具有特殊的意義,並無其他來歷。”

江廷威見他言不由衷,但是他既然能夠得嘗所願,證實了自己眼光獨到,心情大佳,便不願再計較這些,他吩咐掌櫃:“去將玉牌拿出來吧。”他轉身又對書生說道,“你小子也真是夠幸運的,若非我堅持將玉牌留下,按照規定我們早講玉牌作價處理了。”

書生連忙道謝。

江廷威見掌櫃的一動不動,問道:“怎麼?還不去拿過來?”

掌櫃的對書生說道:“銀子你可曾帶過來了?”

書生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說道:“銀子有了,你將玉牌拿過來便是。”

掌櫃的見他拿出來的銀票足夠贖當的,便回身進了裡面。

江廷威得意洋洋地跟諸位好朋友說道:“咱們江湖人做買賣,首先就要懂得相人,這書生氣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信任他,擔保給他當了五百兩銀子,算成兩分利息,其他一星半點的典當,不知多少東西才能當出五百兩,還未必能夠被贖回,擱舊的東西再處理,也賺不了幾個子兒。”

幾名朋友當即奉承不已。

書生的臉上自然也帶著感激之色,讓江廷威更是得意。

可是,掌櫃的進去後,一直沒有出來,江廷威在外面喊道:“怎麼還不拿出來?”語氣中已經帶著責備。

掌櫃的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不知所措惹了禍的神情,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玉牌,玉牌不見了。”

江廷威驚怒交集,他問道:“不見了?什麼叫做不見了?我不是讓你妥為保管的麼?”

掌櫃的一副惹禍了的神態,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應聲道:“是,前段時間我還問過你如何處理,你說等到中秋,那時候還有的,可是剛才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江廷威看著書生一臉懷疑,江廷威醒悟過來,他對掌櫃的說道:“不要讓人看笑話,把玉牌拿出來還給客人,雖說咱們在過了贖當期限後,能夠隨意處置,但畢竟我已交代了你,這許多朋友又在場,別做丟人現眼的事。”他認定了掌櫃的是想將玉牌留下,因為掌櫃的已經認定玉牌的價值更高,他這麼說,話中含義已經很明顯了。

掌櫃的幾乎帶著哭腔:“東家,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可是玉牌是真真的不見了,您老人家若是不信,可以進來搜搜。”

江廷威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當然不能做自己親自搜尋當鋪這種丟人的事,直到此刻,他心中還是認定是掌櫃的給私藏起來,說不定掌櫃的是想等書生走後,他再偷偷地告訴自己,現在掌櫃的既然咬定玉牌不見了,自己也不好逼迫他,他對書生說道:“你看,不是我不願跟你贖當,是玉牌真的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