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忽然又從伊雪的樣子幻化成了另一名女子,既不是他剛才所見的二三十歲的女子,也不是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朱雀始終分辨不出哪個才是她真正的面目,他將陵光劍回入鞘中,心中終於相信,憑對方這麼高強的妖邪之術,自己的確不是他的對手,試問她就算是武功及不上自己,用伊雪的外貌和自己相鬥的話,自己不忍心殺死對方,對方卻可以毫不留情地殺死自己。

他也漸漸相信了對方才是賴因緣。

真正的賴因緣對朱雀說道:“二十多年前,我移魂教受到正派人士的圍攻,讓我不得不暫時隱蔽起來,躲避風頭,我們在一片如桃花源般的地方隱姓埋名,當時的我苦練心法,準備他日東山再起,可是隨著我對秘笈上的武功越練越深,想法也漸漸發生了變化,武功內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像參禪之人忽然悟了道,我逐漸看淡了武林中的爭名逐利,也對重出江湖逐漸生出了厭倦,可是功力不到的幾名弟子卻不甘寂寞,蠢蠢欲動,迷戀外界的花花世界,我不斷教導他們武功,希望他們都能達到我這個境界,再不生出入世的想法,但其中一名我非常寵愛的弟子方無猜,卻在我一次閉關修煉時,偷了我的心法秘笈出谷而去,為了讓移魂教在江湖上重振聲威,他冒用我的名字,卻不知移魂教當年聲名不佳,他另起爐灶還好,用移魂教的名頭,終會招來禍患,豈不知那些自詡正派中人,無論你有沒有再做什麼壞事,僅聽這名字也會對其避如蛇蠍,或是大加圍剿,果然,等我出來像找他回去時,他已經被你們殺死,這是他罪有應得,我也不來怪你。“

朱雀現在已經很難分辨對方的這一番話是真是假,他此刻猶如在一個淺淺的夢中,就連對方的相貌都分辨不清,更何談分辨對方所言真偽,他順口問道:“原來冒充你的人名叫方無猜,真正想不到,不過他一個男人,怎麼會冒充你這名女子的?這豈非是最大的漏洞?”

賴因緣微微一笑:“誰說我是女子呢?”隨著朱雀眼前一花,賴因緣果然變成了一名魁梧的大漢。

朱雀對邪教之人的邪術已經再也難以區分,他妥協道:“你到了這種地步,為何還要對這本什麼心法秘笈這麼上心,二十多年來,你豈非早講這本秘笈記得倒背如流?”

賴因緣說道:“這本秘笈牽扯到我教中的很多秘密,我寧願毀去,也不想落入別人手裡。”賴因緣變成男人後,聲音也變成了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一點破綻。

朱雀下定決心:“好,既然如此,咱們拿出秘笈然後燒掉,我就相信你。”

賴因緣答應了。

朱雀抽劍將密室的牆壁挖開,裡面果然放著一本賬簿似的冊子,看不出這裡面就記敘著移魂教的不能於外人說的秘密。

賴因緣看了一眼就辨認出來:“不錯,就是這個,你當著我的面燒了就行,不用給我。”

朱雀晃著火摺子,將這冊子給點燃。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走動之聲,幾名官兵的聲音傳來:“咦,書房上的封條被誰給撕開了?咱們進去瞧瞧。”

朱雀手中拿著點燃的魔教秘笈,看著火焰逐漸變大,聽著外面的官兵聲音,感到十分尷尬,若是被他們看到自己,雖然自己終能解釋清楚,但畢竟十分麻煩,何況自己還和這個真正的移魂教的教主在一起。

他對賴因緣說道:“咱們快走!別被他們發現了。”

賴因緣說道:“不要緊,現在逃走才容易惹出動靜,他們看不到我們的。”

在朱雀不明所以間,書房的門被開啟,四名官兵衝了進來,朱雀手裡的冊子已經燒成了灰燼,落在地上,他和賴因緣兩人看著四人在屋內查探,除非這四名官兵是瞎子,才看不到兩人。

可是奇怪的是,四名官兵偏偏對他們兩人,地上的灰燼,以及被拉開的書櫃和書櫃後的密室全都視而不見,其中一人說道:“什麼都沒有,也許封條是被夜貓抓開的。”

另一人說道:“不錯,也有可能是風吹的,這門上有沒有鎖……別疑神疑鬼的了,咱們走吧。”

四人轉身離去,朱雀看著賴因緣眼中精光閃過,瞳仁紅得就像會發出紅光,他知道這四名官兵都是中了賴因緣的移魂術,所以有此反應。

等司馬府中恢復了寧靜後,朱雀將書櫃推回原位,又將地上的灰燼打掃乾淨,他對賴因緣說道:“和你一起的這一個時辰,我都快無法分辨哪是幻覺哪是真實了。”

賴因緣說道:“除了我的容貌不想讓你看到外,其他一切我都沒對你施術,不用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