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玄機說道:“因為只有死人才絕對不會再去蓋房子。樂一山已經被他們殺了滅口,他的屍體,昨日被人發現,雖然現在你還沒有聽說,但不會超過今晚,你就能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像樂一山這樣的有名望的人之死,最多隻要一天就能傳遍江南。

朱雀聽了這話感到一股寒意,忍不住問道:“你說樂一山被他們殺了滅口,那這個他們指的是誰?”

段玄機說道:“這個就要你自己去查清了,我也只有一些模糊的猜測,但是沒有經過驗證,不知真假,所以我不想給你指引錯誤的方向。”

朱雀心中一動,憑這個話,他已經相信了九成,因為他忽然想到,所有告訴他資訊的人,訊息都得到的太快了,也太詳細了,當時正是因為他們說的如此詳細他才輕易的相信了,現在看來,這正是他們說謊的最大的破綻。

可焉知段玄機說的就是真話呢?他心中又許多疑問,口中不自覺地說了出來:“我有許多問題想問問你,不知能否……”

段玄機笑道:“請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反正今日也沒有什麼非要去做不可的事。”

朱雀點了點頭,理了理思路,說道:“令侄昨日參加武林大會,拔得頭籌,所能建此功者,似乎是因為一枚丹藥,這枚丹藥……”

段玄機說道:“這是我教傳下來的虔誠丹,是能夠暫時增強功力的丹藥,屬於我教的三大聖物之一,如今只剩下十幾枚了,琴絃的那枚藥丸,是我給他的,藥效可以維持半個時辰,我並不覺得這丹藥除了在比武時有用外,還有什麼別的作用,因為太少了。”

朱雀說道:“可是我見到令教的教徒曾在茅山的一個洞**在煉製此丹藥……”

段玄機忽然站了起來,問道:“果真如此?那夥人果然在試圖煉製出大量的虔誠丹,果然。”

朱雀問道:“那夥人?那夥人是誰?”

段玄機說道:“就是我教的人,不是我想隱瞞於你,實在是因為,此事時我教眾隱秘,我如果告訴了你,等同叛教,希望你能諒解。”

朱雀點了點頭,知道窺私不對,但其中的事情償若懵然不知,就無法得知其中的關竅,他還是問道:“如此,我倒不能多問了,但我只想知道一點,煉製這種虔誠丹,是不是需要水銀?”

段玄機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了他:“不錯,水銀確實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種材料,因此煉製出來的丹藥帶有一定的毒性。他們償若還在試煉階段,需要的水銀量應該更多。抱歉,我不能說得再多了。”

朱雀解開了一個心結,水銀的秘密也得到了解釋,他又問道:“何以秦翻羽進去,沈青雲沈兄就給放了出來?被刑部判了死罪的人,似乎洗清冤情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這個問題一問了出來,李可卿就笑了,他說道:“還記得小英雄樓上,你問我的話嗎?”

朱雀立刻記起,自己曾問過他:“你既然答應了何阿姑回去將案子重新審查,是為了擺脫何阿姑的糾纏,故意安慰她的,還是確有此心?”

李可卿接著說道:“我為了調查此事,幾乎要將案卷全都翻破了,最後還是發現不了此案的破綻,這案子栽贓到了家,是官場中合力所為,因為哪怕是真實的案子,都不會有如此完美的證據和證詞,這些定罪的原因簡直面面俱到,就像是被蛛絲纏裹的蟲子,裹得太嚴實,根本就沒有脫罪的可能。而他們之所以下這麼大的力氣去誣陷,而沈兄有和他們無冤無仇的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沈兄成了他們案發的替死鬼。雖然知道了原因,但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之後,我想起了你的辦事方法,找江湖上的朋友幫忙。江湖上有朋友的人,可不止朱兄你一個啊,當時正好段玄機段兄弟來我府上做客,我和他細細說了此案,他覺得此事即困難又簡單。”

朱雀忍不住問道:“即困難又簡單?這是何意?”

李可卿說道:“當時段兄就說了,困難之處在於即使找到了失銀,也不一定能夠解救下沈青雲,因為他們既然讓沈兄做了替死鬼,則必然不會讓他的案子平反為冤案,否則就會牽扯出更多的官員出來,他們之間官官相衛,已經是被串聯在一起的螞蚱,絕不會為了一個沈青雲,而拉下一片官員落馬。”

朱雀覺得很有道理,接著問道:“那簡單之處呢?”

李可卿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我可以不說了嗎?”

朱雀責怪道:“李兄,你是在吊我胃口嗎?”

李可卿看了看段玄機,似乎想由他來說為好。朱雀想不通,這話有什麼難言之隱嗎?為何平日口若懸河的李可卿此時支支吾吾,好不痛快?

果然段玄機說出了一番讓朱雀目瞪口呆的解釋出來。

原來,段玄機出的這個主意就是,讓朱雀去做。

如何讓朱雀去做?因為朱雀此人充滿了俠義之心,最是見不得不平之事,以及對於各種懸而不決的事,更是有著濃厚的興趣,沈青雲既然是被冤枉的,大家也都知道,唯有讓朱雀調查個通天,才能讓幕後的主使害怕,不管此人的權力有多麼龐大,既然做下這些不可告人之事,最擔心的當然是被人從暗處揪了出來,將他的所作所為昭告天下。

一旦此幕後人擔心圖謀暴露,自然不會為了朱雀所圖之事而冒風險,那麼此時的沈青雲,便成了他讓朱雀放棄調查此事的條件。

沈青雲得以釋放,其實就是在向朱雀示好。

既然想通此點,段玄機便讓李可卿想辦法,激勵朱雀堅持調查到底,真要是朱雀半途而廢,那麼沈青雲就沒有一絲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