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玄機說道:“我償若能殺死你這許多幫眾,還不是秦翻羽的對手,那這事就見了活鬼了。汪幫主,多說無益,你身為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武功自然高出秦翻羽甚多,我和你較量一場,償若比試間,你覺得我能勝過秦翻羽,則不用懷疑我是兇手了吧。”

汪九成心下不禁動搖了起來,難道他真的不是兇手?

正自猶豫間,耳中傳來段玄機的聲音:“汪幫主,得罪了。”

段玄機離開椅子,人翻身躍過丈許的桌子,雙手成鷹爪形,向汪九成襲來。

汪九成隨手一掌,兩人爪掌相交,真力迸開,汪九成後退一步,臉色不禁有些變了。他此掌雖然只用了八成功力,但段玄機似乎也沒有用盡全力,兩人掌力竟然平分秋色。

段玄機被這一掌反擊得向後翻身,足尖在自己所坐的椅子上一點,人又如鬼魅般折回,恍惚間,其他的人彷彿看到一隻捕食的大鷹向汪九成撲來。

汪九成看到段玄機來勢猛烈,雙掌一併,使出丐幫絕招狂風驟雨掌,第三十二招風雨兼程,他右手風掌陽剛,左手雨掌陰柔,雙掌同發剛柔並濟,天下間能擋住此掌的人,寥寥可數。

看不出段玄機此人年紀輕輕,竟有這般深厚的內力,他不敢大意,此掌已用上了十成功力。

這段玄機果然不是這掌的對手,儘管來勢洶洶,但在汪九成迅猛的掌力下,人又翻身落回椅子。但聽得那椅子咔嚓一聲,已被他坐斷了椅子腿。

段玄機站起身來,端起身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但嘴角溢位的一點酒中卻帶著紅色,看來已經受了點內傷。

段玄機開口說道:“不愧是丐幫幫主,這一掌幾乎將我的魂魄都拍散了。”

汪九成見他雖然受了傷,但並不重,說話語調也一如平時,也不禁佩服,說道:“閣下年紀輕輕,由此造詣,已屬不易,只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段玄機微微一笑,說道:“難道汪幫主還想不明白?”

汪九成心中不禁一動,此人說得不錯,他雖然沒有接住自己這一掌,但表現出來的功力已遠過於秦翻羽,他實是沒有必要去殺害丐幫弟子去陷害秦翻羽,償若真的要光大段氏門楣,大可從光明正大的場所進行,就如讓段琴絃參加武林大會一樣。

汪九成忍不住問道:“但我死去兄弟的傷痕都是為鷹爪功所傷,又做何解?”

段玄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會鷹爪功的也絕不只我一人。何況,就算傷口看起來像鷹爪功所傷,也未必就真的是被鷹爪功殺死的。償若汪幫主認定我是殺人兇手,你儘管出掌打死我便是,我保證自己絕不還手,同時保證其他人也不會出手。只不過,你殺了我之後,萬一有一天汪幫主發現了真正的兇手時,又該如何?”

汪九成本來認定了段玄機就是唯一的兇手,之後從未想過有其他的可能,這時聽段玄機說得也有些道理,心下不禁有些茫然若失,而且段玄機此人說話很有說服力,做事又是忽軟忽硬,讓人捉摸不透,他先是顯示出能夠和他抗衡的深厚功力,接著又任他出手而不還手,越是這般,汪九成越是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辛辛苦苦找到的嫌疑,就這樣放棄?他平日做事決斷極快,此刻卻陷入兩難之地。

這段玄機又接著說道:“我身在聖教,確是不為一些人所喜,他們指責我,陷害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償若他們做出什麼對我有利的事,那才是怪事。”

汪九成此時再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兇手。

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在教中和一些長老不合,那長老所言,難道就一定是真的?還有那鄭乙未,既然鍾情於厲戰的女兒,難保不被利用,說的話也並非全然可信。

自己滿懷憤怒而來,此刻卻不知將怒火向誰發才是。他為人正直,既然沒有直接指正是段玄機所為的證據,自己如何可以強加罪名與人,甚至是胡亂殺人?何況此人既敢約自己前來見面,就不至於有心虛之語,汪九成本來自認有辨人忠奸的自信,現在只覺自己就是一條糊塗蟲。

他扭頭望向朱雀,朱雀跟他一樣,也是一臉茫然之色。

汪九成說道:“事已至此,我自當再去查證,是是非非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盛宴不敢叨擾,告辭了。朱雀兒,咱們走。”

朱雀因見到了沈青雲和李可卿在此,便說道:“大哥先走,我有些事要問問這位沈兄。”

汪九成知道他要問他官銀之事,點了點頭,帶著丐幫兄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