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史祥的話,付聰面色鐵青。

好半晌,他才走到門口,對抱著宣紙的薛瑞道:“既然你討了這個差事,那以後就盡職些,要是我等缺了紙張用度,就休怪我到高大人那告你刁狀!”

乍一聽,這語氣滿是威脅,可誰都聽得出來,付聰這是主動讓步,甘願認輸了。

也就是說,薛瑞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成功拿到了本房紙張支用的管理許可權。

既然如此,薛瑞自然就不客氣了。

直接登堂入室,找了個沒人的書案坐下,開始清點紙張。

先前崔主簿一共給了他六刀紙,也就是六百張,在平時可供三天敷用。

不過崔主簿告訴他,這些紙有很大一部分被浪費掉了,甚至還有天文生把省下的紙悄悄帶回家去,以至於監中紙張耗費一年高過一年。

崔主簿之所以要給薛瑞出主意,就是為了殺殺鋪張浪費的風氣,好控制成本,免得戶部撥下的銀子缺口太大,讓他這個兼管庫房的主簿為難。

若遇到平時,薛瑞也懶得管這個,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這個殺手鐧,這些老前輩要是敢為難他,那就休怪自己卡他們用度!

經此一事,整整一天也沒人來找他麻煩。

不過,薛瑞也沒因一時得勢而狂妄,還是盡心盡職的完成好打雜的工作,免得被人挑出理來。

他除了跑腿去檔房取典籍,時不時的幫天文生們添點水,剩下的時間就在房中看書。

期間,他也給高冕添過幾次茶,還幫他轉呈過一份公文。

高冕對他自然不會多熱情,板著臉跟薛瑞欠了他錢似的,有時候他手腳慢了,還會藉機訓斥幾句。

薛瑞早就做好了心裡建設,只當這些話是耳旁風,表面唯唯諾諾,可心裡卻毫不在意,甚至還想讓高冕加大力度,以此提高自己的抗壓能力。

這番表現,搞得高冕也有些意外。

他早就聽說薛瑞是個刺頭,連彭英那種囂張跋扈的人都不放在眼裡,絕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今日薛瑞被分到他房裡,高冕自然明白這是彭英的借刀殺人之計。

不過,高冕心裡因薛元浩離開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如今薛瑞落到他手上,少不得要敲打一番,讓他知道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

不成想,薛瑞卻一反常態,表現的十分恭順,一點也不狂傲乖張,讓他也失去了教訓薛瑞的興致。

就這麼廝混了一天,又到了下值的時間。

跟胡中乘車回府。

胡縈兒已經在書房準備好了紙筆,要讓薛瑞作答他命好的題目。

薛瑞前世從小到大,只在小學暑假時候臨摹過幾篇大字,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落筆。

而前身殘留的本能,也因時間的推移逐漸消失,現在他的書法水平,怕是還不如一個蒙童。

“怎的,不會寫了?”

胡縈兒見他遲遲不動筆,有點生氣的敲了敲桌子。

昨天講的東西,薛瑞說起來頭頭是道,離開時,她還囑咐讓他回去用心複習。

不成想,這才過了一天,薛瑞竟然就寫不出來了,這讓她覺得這個便宜徒弟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

見老師生氣,薛瑞忙找了個藉口:“會寫是會寫,就是今日在欽天監當值,做了一天的苦力,這胳膊酸脹無力,怕是寫不好字了。”

聽說是這個原因,胡縈兒面色緩和了些,說道:“又不是讓你參加科考,寫不好字我還能黜落你的卷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