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浪很急,又下著大雪,小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漂浮,視野極為有限。

船上的空間逼仄,中間一個三角帆,佔去了不少空間,郭東、沈九,還有黃查理,三人只能哈著腰站在小船上,還有一個紅毛水手拿著個槳、拼命地划船,過了好一會兒,郭東才清晰地看到七月號黑黢黢的腰身。

只有到了近處,才能體會七月號黑黢黢的巨大身軀,這艘蓋倫船排水量,至少也在千噸以上。

郭東仔細端詳著眼前這條船,從船頭到船尾,目測有近三十米的長度,長寬比接近三比一,船身細長,這種船型更具流線性,便於作戰時,在海面上機動。吃水也相當深,海上遭遇大風天氣,不易側翻,這些都是這個時代西洋來船的特徵。

七月號吃水線以上的高度遠比一號船要低,登上去,倒是沒有遇到多少困難。

三個人到了船上,荷蘭人貌似在踐行諾言,給看了郭東相當高的待遇,穿著整齊軍服計程車兵冒著風雪、列隊相迎,一個身形高挑的紅毛番立在在隊伍前面,來回踱著步。

這人一頭打著卷兒的金髮,頭髮很長,披在肩上,眼眸綠幽幽的,果然是金髮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鬍子也是紅的,著青灰上裝,白色軍褲,褲縫鑲著大紅的條紋,左側腰間掛著佩劍,看著像個軍官。

那人腋下夾著頂紅白相間的絨布帽子,郭東對那帽子,似曾相識,跟他在海盜大片裡見過的那種帽子頗為相似。

郭東上了船,拍拍肩頭的飄雪,在甲板上站定,沈九肩上挎著那把長槍,跟郭東形影不離,郭東小聲道:“三點成一線,三點成一線,記住了。”

“姑爺,我早記住了。”

沈九應了一聲,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神色顯得十分緊張。

高個紅毛番見郭東邁步走過來,終是停下了腳步,凝神看著郭東,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顯然沒有想到郭東竟是如此年輕,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笑容裡似乎還有譏誚的意味,他並不相信,一個大明人竟敢嘲笑他,但這突來的感覺,卻讓他極不舒服。

高個紅毛番左手不由在佩劍把柄上使勁握了握。

黃查理走上前來,為兩人做介紹,先是對高個紅毛番,用荷蘭語說道:“這位便是火柴製法的主人,密斯陀郭東。”

又轉向郭東,用中文說道:“這位便是荷蘭海軍上尉,範貝恩先生。”

郭東瞅著範貝恩,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齊整的白牙。

“好..毒毒,範貝恩上尉,”

郭東說的竟然是英文,只是他離開學校時間太長了,散裝得很厲害。

“上帝啊,你竟然會說不列顛語?”

範貝恩吃驚不小,他完全沒想到、郭東竟然跟他拽起了不列顛文,範貝恩的名字前面有個範,就是‘van’的音譯,一般來說,姓這個姓的,都是貴族,既是貴族,當然也能講些不列顛文,只是他說得跟郭東差不多,口音很重,也散裝得厲害。

“一點點。”郭東謙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