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玉下了馬車,看著眼前塵土飛揚的工地現場,烏央央的一堆人人都在忙著造房子,天氣很冷,卻沒有影響他們幹活的勁頭。

“這有多少人啊”蕭如玉蹙眉道。

梅小七剛從馬車上下來,還沒弄明白她孃的意思,不過小姑涼嘴唇微動,似乎開始數了,過了一會兒,說道:“只能估算,三百出頭總有。”

蕭如玉從牙縫裡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爹的玩笑開得太大了。”

梅小七奇道:“我爹只送來一船,三十人都不到。”

“可你爹起了個頭,郭東花了銀子,指不定要怪你爹多事。”

梅小七撇嘴兒道:“郭東不是挺能掙銀子的麼?”

“哎..”

蕭如玉看了一眼梅小七,心裡想著,昨日郭東還在跟她抱怨,等會兒見了郭東,該說些什麼。

兩人又上了馬車,趕到石廟,發現郭東並不在家裡,而是在鐵廠,兩人找到郭東的時候,他和方書正把梅家的座鐘拆得七零八落,零件都放在木臺上。

方書在零件上寫阿拉伯數字做記號,郭東則拿著個鑷子,在座鐘裡倒騰,兩人的神情都十分地專注,見她倆到來,也只點頭示意,並沒有停下手裡的活計。

梅小七傻眼了,這麼拆,還能裝回去嗎?

大呼小叫一陣之後,終於忍不住好奇,索性奪了郭東的鑷子,自己也動起手來。

郭東這才轉身和蕭如玉見禮,蕭如玉小聲道:“東哥,借一步說話?”

“正好我要回石廟一趟,我們路上聊。”

郭東跟方書交待了一聲,梅小七玩得正嗨,不肯走,郭東只好跟蕭如玉先行。

出了鐵廠,蕭如玉兩隻手捧著嘴兒,往外吐著熱氣,直言太冷。

天氣確實有些冷,小水壩都結冰了,水車也停了,沒有都給,鍊鐵爐子也熄了火,只剩下長槍還在趕工,寒冷的天氣耽誤了郭東專案的程序,讓他十分頭疼。

蕭如玉試探著替梅天佐給郭東道了歉,說流民大批趕來石廟,害郭東花了不該花的銀子。

郭東無故被梅天佐陰了一把,花些銀子事小,關鍵流民還在不斷地趕來,什麼時候是個頭,都還不知道,可把郭東鬱悶壞了。

蕭如玉不提還罷,畢竟她只是梅天佐的小妾,這事兒與她無關。這一提,郭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惱道:“梅天佐坑人,就不知要付出代價嗎?”

郭東說罷,記起他曾經罵過梅天佐,要糙梅天佐的老婆,再看蕭如玉,他的眼神就有些怪異,蕭如玉似乎覺察到什麼,話也很少說了。

她著的是一身襖裙,深色的色調,罩衣上面有星星點點的綠色點綴,脖頸上戴著個狐絨圍脖,淨白的絨毛在寒風中微微顫動,襯得臉頰更加白皙,有點混搭的意思,蕭如玉很會打扮,冬季厚實的衣著穿在她身上,一點也不沉悶。

臉頰被凍得紅撲撲的,是那種有滲透感的紅,就好像是一片密集的毛細血管一般,顯得她的臉皮很薄,這會兒,她有意無意地瞟上郭東一眼,似乎在擔心什麼,反而別有一番味道。

蕭如玉,看著更像個年輕貌美的少婦,很難想象,她已是一個十四歲女兒的母親。

這樣的美人卻給梅天佐那個糟老頭子做了妾,郭東心裡頓時有了‘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