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秋之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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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月朗則星稀,天地之間,一片清輝。
郭東抬眼望天,不禁心中感慨,今日已是六月十五,轉眼之間,他到沈家堡已經一個多月了。
今晚的賭局他下了血本,押上了紫雲冠,怎麼也得進賬一兩千兩銀子,相比在船上,郭東的腰包現在是鼓起來了,但論心境,卻是一言難盡。
沈繼之讓他做沈家的上門女婿,尤素卿又想推他做個什麼不知死活的教主,這些都是緊箍咒,還被被幾個毛孩子打了個半死,郭東的感覺很不好。
“小公爺少年心性,專好新奇兒,你跟他應該有話說。”
秦韶又開始教訓郭東了,說道:“不過,你也莫要輕狂,對徐小公爺,要注意禮數。”
秦韶的口氣,儼然把郭東當成小孩子看,讓郭東心裡略略不爽,時空錯亂,有時也讓郭動不自覺忘記他現在的身份。
但在別人看來,郭東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他在倚紅樓下的那些棋,確實引起了徐公爵的極大的興趣,換做是董佛手在倚紅樓下棋,徐文爵怕是連聽都不想聽。
秦韶把郭東送到能看到得月亭的地方,便讓郭東自行前往。
得月亭就在南溪河邊上,河岸上未見有高大的樹木,視野很開闊,倒是個賞月的好地方。
看月亮的位置,已是子夜時分,三更半夜的,又不是中秋,賞的什麼月?
郭東對沙柳流民家的那些孩子,有著天然的親近感,但對徐文爵這種世家子弟,卻殊無好感。
郭東認為大明如今國運衰落,他們這些人可謂‘功不可沒’。
大明國祚傳到今天,朱家子孫,勳貴子弟少說也有幾十上百萬吧,他們佔盡天下資源,早已形成龐大的利益集團,國家有難,他們卻只知索取,不問回報,朝廷只能把賦稅加到百姓頭上,百姓苦不堪言,現在到了臨界點,百姓終會振臂一呼,舉旗造反的。
紫禁城裡的崇禎皇帝大概也知道問題所在,他也想做箇中興皇帝,可積重難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帝國像山坡上的巨石,滾滾而下,卻無力迴天。
郭東想結交徐文爵,只是為自己尋出路,拓展一下生存空間,看看外面的世界,沈家堡畢竟是個彈丸之地,他的處境其實很尷尬。
一陣海風吹來,郭東感到一絲涼意,身上的疲憊頓時少了幾分,郭東邁步走向得月亭。
“郭東,你可算來了,晚飯起本公子就在等,都怪那個董佛手,他行棋實在太慢了。”
到了得月亭,徐文爵迎了來,一下抱住郭東的雙臂,這種親暱的動作,郭東一時難以適應,徐文爵又不是個美人,男人之間還這麼拉拉扯扯的,實在讓人膩味。
“小公爺...”
郭東皺起了眉頭,被徐文爵這麼抱著,也不好行禮。
“來來來,我備下上好的杏花黃,我們喝一杯。”
徐文爵拉著郭東的手,兩人一同進了亭子。
還好,這月光雖然明朗,但畢竟不是白日,徐文爵大概也沒注意到郭東臉上不情願的表情。
亭子中間有個石桌,桌上擺放著一隻竹籃,幾樣小菜,都是什麼菜,郭東一時也沒看清,還有一壺酒,便是徐文爵所說的杏花黃?
郭東幾乎是被徐文爵摁在石凳上,兩人側著身體,面南而坐,正好能看到空中一輪明月,月光下,南溪河一片水光,景緻倒是不錯,但郭東卻無心賞月,只是在竭力應付。
徐文爵滿上酒,遞給郭東一杯,自己一杯,兩人稍微對視一眼,碰一下杯,一仰脖都幹了。
又從竹籃裡拿出一樣物事,塞到郭東手裡,郭東一看是海蟹,兩人就著蘸料,吃起了蟹肉,徐文爵問起郭東哪天出生,郭東說,六月六。
“六月六,賞荷,看谷秀,這日子好記。”
徐文學一聽情緒更高了,又往郭東手裡塞了一隻蟹,樂道:“我們年紀一樣,還都是六月生人,剛才進來,我還比了比,咱倆個頭也是一邊高。”
郭東略尷尬,他說的六月六實際是公曆,他的情況複雜,又不好明言,只好附和一句:“這麼說,我跟小公爺還是同年同月生,呵呵。”
徐文爵扭過頭來,仔細端詳一番,又道:“不過,我比你壯點兒。”
郭東心道,你是錦衣玉食,肉蛋奶肯定不缺,你倒是去過過沙柳那邊的流民子弟的生活,大約你也壯不起來。
“我是六月二十四,看來我得叫你一聲郭兄。”
“郭兄...”
徐文爵看著郭東,試著叫了一聲,神情十分懇切,“不如我們以兄弟相稱,郭兄只管叫我文爵就好。”
“文爵...”
郭東叫得很彆扭,畢竟還是叫了,又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哎..”徐文爵聞言,立刻擺手道:“你我已是兄弟,郭兄何必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