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歡輕輕拍掉駱雲益的大手,掙脫桎梏後低聲道:“別胡說八道,軍人最偉大了!”

“哼,你又不說我偉大,我也——”

“行啦行啦,人家看過來了!”

景歡發現吳江起身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不著痕跡的轉開視線。

此時會場中的大多數人都聚集在郭躍光旁邊,礙於擁堵的人群,兩人並沒有圍堵過去,反而和範鴻才一樣靜靜坐在會議桌旁。

駱雲益與範鴻才隔著一個會議桌遙遙相望,略帶笑意的臉上,配上喧囂的氛圍,更顯得兩人勢均力敵。

“看就看吧,我們又不怕。”駱雲益瞥了吳江的方向一眼,又刻意放大聲音說道,“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皇帝”二字的聲音尤其重,就是要讓其他人聽到。

“哈哈,”範鴻才露出輕蔑的笑容,似乎在嘲笑駱雲益的不自量力。

而駱雲益像是剛發現範鴻才竟然會說話般,詫異地問道:“您不去登記嗎,還是要和我們平民一樣,居住在擁擠的暖棚?”

“我年紀大了,人多吵得休息不好,還可能打擾大家正常生活。”範鴻才指明不想讓人打擾到自己,甚至已經懶得美化自己高尚的人格。

“集中居住又不是集中營,你這話會讓人以為那是人間煉獄。”吳江在屋子裡踱步,聽到範鴻才所謂的解釋,頓時笑了。

範鴻才摸不清吳江的底細,再加上他猜測對方手裡還有其他底牌。雖然他有點錢也有點物資,可畢竟比不上這幫手裡有槍的傢伙。

“哈哈,吳將軍說笑了,我就是年紀大了,實在沒有那麼大精力帶著大家從頭再來一次。”範鴻才隨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又道,“不過我自己老了,家裡還有兒孫年紀尚可,我要讓他們住進去。”

這顯然是他的臨時安排,至少坐在他身後不遠處,且與他長得頗為相似的中年男人,臉上流露出滿眼的錯愕。

“也不是不行。”吳江狀似思索片刻,用手點了點駱雲益,“我一向認為年輕人膽大有主意,在末日的亂局下,總需要年輕人有所作為。”

“這,”範鴻才對此立即反駁道,“他們沒有經驗,總需要我們有閱歷的人帶一程。”

吳江看他油鹽不進,瞬間沒有勸說的興趣,雲淡風輕說道:“當年船上的十三人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還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意味深長的說完之後,再不看範鴻才等人的臉色,反而隔著桌子看向景歡和駱雲益。

景歡正觀察他們的舉動,而駱雲益卻看著景歡。

“對吧,年輕人,時代的火炬早晚交到你們的手上,好好幹。”

吳江毫不掩飾對駱雲益的欣賞,哪怕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直接交流。

“你們是……”範鴻才打探道。

吳江擺擺手:“不過是一箇中年人對年輕人的欣賞罷了,想必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他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便揮一揮衣袖直接離開。

而景歡心中怪異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