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歡不知道他們是幾點散場,只記得幾人一直在說話。

她拉著駱雲益非要喝酒,即使胖哥和陳昊宇離開以後,她還強迫駱雲益聽她說起以前的事情。

而駱雲益也耐心地聽著她絮絮叨叨,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著。

景歡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這個女孩的全部經歷都與自己相似,不同的是她好像看不見。

她看不到自己身處的環境,但身邊一直有一個男人在為她描述所見所聞。

“所有人在群居,我們吃大鍋飯。”

“水果都不能吃了,現在的土壤已經培育不出作物。”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男人說:“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異常。”

後來男人就再也不說話,只在她的手心裡寫字。

後來的後來,男人突然消失了,她徹底陷入了黑暗。

景歡猛地從夢中驚醒,她一摸額頭,竟驚出一頭的冷汗。

黑暗的恐懼太真實,恍惚間她感覺是親身經歷,尤其夢中女人和男人相互扶持的生活,就猶如她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

真切的感受讓她有點驚慌,不過更可能是她最近想得太多了。巨大的生存壓力下,即使面上不表現出什麼,但景歡一直憂心忡忡。

看了一眼窗外,還是黑暗的一片,就像是她夢裡那種無窮無盡的黑暗。

不,還是不同的。

夢裡的她,或者說那個女主人公,是失明,也是完全沒有盡頭的黑洞。

而現實中,她總會迎來光明。

不過到底是夢了一場,景歡難得的失眠了,翻來覆去才陷入深度睡眠。

慶幸的是這次沒有被噩夢驚醒,她再次睜眼時已經天光大亮。

景歡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匆匆爬起來洗漱下樓,就看到駱雲益已經整裝待發。

他特意留下兩個包子,作為景歡的早飯。

看到景歡下來時他擺了擺手:“你還要吃什麼嗎,現在空氣中的未知成分太多,我不敢一直讓它們暴露在空氣中。”

景歡行走的腳步猛然頓住,這個聲音,怎麼和昨晚在夢裡聽到的男聲一樣呢?

甚至語調都極其接近。

她趕緊甩了甩腦袋,再一次感慨自己最近就是壓力太大,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把駱雲益想象成黑暗中帶著自己一起走的那個人。

這樣一想,好像事實也確實如此。

末日以來,幸好駱雲益在她身邊,是她在世間踽踽獨行時的那一根“盲杖”。

她如此想著,自己就差點笑出了聲。

隨手拿了兩個包子才走到駱雲益身邊:“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我瞎了,還有個男人……我還以為是什麼預兆,結果你一說話我就明白了,這是晝想夜夢。”

她拍了怕駱雲益的肩膀:“大哥,瞧瞧你已經入我的夢了。”

駱雲益頓了頓沒有說話,景歡只當他不信,差點拍著胸膛保證真實性。

“我相信啊,不過那不可能是真的,這麼漂亮的眼睛怎麼可以看不到世界呢,別胡思亂想。”駱雲益的聲音低沉。

聽到景歡耳朵裡,卻像是說教她不要緊張,她“嗯嗯”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