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濯駐兵東江,今早領著五千近衛軍浩浩蕩蕩的進了明夏宮,明夏官兵,竟無一人敢阻攔,只怯懦的退後行禮,直呼:“周皇陛下安。”夏景笙的恨意在心裡翻湧,他看著周染濯那副揚揚得意的樣子,

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但穎都城外,還有十萬周軍,他敢動手,明夏就完了。

“周皇陛下怎來了我明夏宮,也不早遣人通稟一聲。”夏景笙還是選擇對周染濯禮讓。

“也無甚大事,只是朕的皇后回母國多日沒個訊息,朕思之入骨,念之成疾罷了,這不便來看看麼,明夏宮應是放的下朕吧?”周染濯的話異常輕浮,像是在說笑,可又不是,他的眼神凌厲的像刀。

“那是自然,朕叫人去給周皇陛下收拾寢宮。”

“唉,不必。”

夏景笙正要伸手招太監,卻被周染濯打斷,回頭一看,周染濯將驚恐的夏景言拉到了腿上,當著文武群臣的面,摟著她的腰,抬起她的下巴。

“言兒,你住在哪個宮?這幾日正春寒,朕一人住著怕冷,你來給朕暖帳才是最好的。”

“黎……黎和宮……”夏景言顫抖著說,恐懼從心底漫到指間,她的手指冰涼。

“那便就黎和宮吧。”周染濯挑釁的看向夏景笙,像是徵求他的同意卻又不是。

夏景言只是深明大義,看著夏景笙搖著頭,叫他不要反抗。

夏景笙的眼中失了顏色,周染濯捕捉到他輕到讓人看不清的點頭,歡快的抱著夏景言走了。

夫妻恩愛,如膠似漆,黎和宮裡白日都響徹著夏景言的哭聲,這哭聲毫不壓抑,就像是深海里的人在歌泣。

事了了,周染濯叫人換去被揉皺了的床單,也將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夏景言扔進水池子裡,試圖洗去夏景言的髒亂與不堪,只可惜到最後他才發現,夏景言的那份悲涼已刻進骨子裡,洗不去了,而造成夏景言這樣的,就是他自己。

夏景言把臉埋在周染濯的懷裡,她哭,痛哭,周染濯就像是一個魔鬼,毀去她的全部,她無力的捶打著周染濯,還哭。

周染濯卻始終不願去哄她,他想:“讓夏景言哭去吧,無所謂。”他聽著門外被吹動的風鈴,可心卻最終沒能跟著風鈴走了,他的心也被困在帝王的身軀裡了,走不了。

午間了,趁著周染濯出去的這一空檔,夏景言才跑去後院吐個痛快,夏景言想,她暫時還不想讓周染濯知道她有孕的事,一方面是無力的報復,另一方面是怕分不清周染濯偶爾的心軟是對她還是對孩子的。

辰時,周染濯回來了,夏景言便躺在榻上裝睡,背對著他,不理會他。

“你皇兄叫朕與你去共用晚膳,起來,別裝了。”周染濯一眼識破了夏景言的心思,坐到榻邊去,晃了晃夏景言的胳膊。

夏景言這才坐起來,卻也不敢看周染濯,只低聲道一句:“是”,穿好衣服和周染濯走了。果真如所想一般,夏景笙哪是真要與周染濯商議和親事議?還是要想著法兒的把夏景言留下,這次可是幾近要把整個東江都送給周染濯了,周染濯卻也不鬆口。

“朕什麼都不要,只要言兒。”周染濯一句話貫徹始終。

夏景笙的難看臉色亦貫徹始終,夏景玄只是擔憂的看著夏景言,夏景宸坐在角落裡,他提著劍,隱忍著。

“言兒怎麼想?”夏景玄問,他寄一絲希望,寄在周染濯是真心愛夏景言的,雖然這希望很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