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言片刻不停歇,一分一秒都不願離開周染濯,她縮在角落裡,看著夏景玄為周染濯治傷,看著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她哭,哭完了,又抹了眼淚照顧周染濯。

“言兒,周久離這一劍險中他命脈,已經兩日了,若染濯七日內不醒,估計就……”

夏景玄這意思很明顯了。

夏景言回過頭衝夏景玄苦笑笑,道:“還有五日呢,言兒等,染濯會醒的。”

夏景笙也來勸過,“言兒,染濯他……已經三日了,你歇會兒吧,王兄來照顧他,好嗎?”

夏景言也是回過頭苦笑笑,“還有四日,言兒等。”

夏景宸知道勸不動,乾脆就沒有費那個勁,直接將貼身物件統統搬進了念言院裡,陪著夏景言一起等。

夏景言不闢諱了,淚眼朦朧的拉著周染濯的手,像他曾經喚醒自己那般,喚醒著他,全然不顧有誰在了,誰都比不上她的心上人了。

周染濯做了五日的噩夢,奕河屠殺和顧允身亡的場景不斷出現在他的夢裡,五日,他才驚醒了,晃如隔世一般。

“染濯!你醒了!”夏景言小聲驚歎著。

“出去。”

沒有安慰,沒有溫暖,周染濯潑冷水似的說了一句,把自己的手從夏景言的手中抽出來。夏景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夏景言不怪周染濯,真的不怪,她知道,顧允死了,他心裡定如刀絞一般,而害顧允死了的人就是自己一家。

夏景宸聽到這兩個字時是生氣的,自己的寶貝言兒守了他這麼久,就換來一句出去?但換位思考,顧允又何嘗不是他的至親?雖然是假冒的。夏景宸招呼眾下人退出門了。

夏景言又哭了,哭的很小聲,可週染濯沒有像平素一樣哄著她,而是躺在榻上,雙眼天神的望著窗戶,無動於衷。

夏景言好一會兒才止住眼淚,又顫抖著去拉周染濯的手。

“出去。”

又是同樣的一句,平靜,卻挖人心肝。

夏景言放手了,忍著心痛與疲累,勉強笑了。

“染濯,那我就在門口,你要有事千萬叫我好嗎?”

周染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夏景言在周染濯額頭上輕吻一下,出去了。

門口,夏景笙、夏景玄、夏景宸、陸朝芽、墨書瑤,還有十幾個下人都守在院子裡。

“言兒……”夏景笙將夏景言樓進懷裡,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夏景言的身上怎麼這麼涼啊。

夏景言又何嘗不心疼夏景笙?五日了,夏景笙晝夜不離的守在門口,可她現在更擔憂周染濯,她叫小廝進去給周染濯倒杯熱水,可沒過多久就聽到屋中周染濯掀翻茶水的聲音,伴隨著一句嘶吼的“滾”。

小廝驚慌的跑了出來,跪在地上向夏景言請罪。

夏景言嘆了口氣道:“罷了,你下去吧。”

夏景玄看著也知夏景言的心涼,也上前勸解:“周久離剛死,想必染濯也……言兒,你回去歇一會兒吧,哥哥來守著他,不會有事的,好嗎?”

夏景言思量著,她是斷然不會去休息的,但這苦等著也不是辦法,夏景言想著,她定然是要體會和周染濯一樣的痛苦,才能算理解周染濯的。

“言兒也著實是累了,那便聽哥哥的,言兒去歇一會兒,有勞哥哥了。”夏景言的聲音虛弱無力,但卻足以激起夏景玄的喜悅。

“好好好……朝芽!快,送言兒回閣。”夏景玄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夏景笙和夏景宸也都鬆了一口氣,陸朝芽也趕忙衝上來,扶住夏景言。

可夏景言卻鬆開了陸朝芽的手,她不能讓陸朝芽陪著的,那自己的計劃就暴露了。

“朝芽,你留著陪二哥哥吧,寓情閣裡有慎兒呢,顧先生剛走,她恐怕也……我回閣與她說說話。”

陸朝芽低眉嘆氣,可憐慎兒偏就中意了顧允,尚未能有一點兒進展,顧允就……不過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