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生張揚(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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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宴見李屈當真愁色,面目還顯糾結,頓時擰起了眉。
“兄長,月前戴家退婚,那位嵐娘子可有顧忌你的情面,家門興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與之關聯環環密切,惶論這位嵐娘子如何通達,終究還是他們戴家的人,家族決策,她豈能逃得了這干係。今日你若下不了這決定,明日,叫這滿城嘲笑的,可就是你的兄妹,如何評定,你還需要我多言?”
李屈猛得一抬頭,看見自家大妹面上的凌厲之色,瞬間醒神。
是了。
他曾幾所受的屈辱何止這些,若沒有丹河宴上的曉露鋒芒,今日站在戴家宗族面前的人,又豈會是他。
目光倏地堅定,他與戴家叔伯明言:“叔伯,我感念你的照拂,平生相知一場,今日退婚,並非有意上門取笑,隻日後戴家若有難處,也儘可尋於小侄,小侄在此敬上,望戴家諸位叔伯,明斷是非,還請見諒。”
李宴真是沒好氣。
大好的局面,活像是他的罪過,來退親,他還能擺出這副假慈悲的嘴臉。
戴家老太爺氣得原地昇天,拄著手中柺杖,往地上連搗了兩下。
“好啊,你們這幫破落戶,欺負人欺負到我老太爺頭上了,李屈啊李屈,我沒想到你竟是這副德行,不過是在丹河宴上出了些小小的風頭,就敢這般囂張目下無人,太爺我活了多少歲,你才活多少歲,你這般奸詐、虛偽、刻薄的秉性,我把話放在這裡,你日後要是能有什麼成就,那除非是老天不開眼,世道滄桑正退數十年,罷罷罷,今日也不是你退婚,我們家嵐娘便是日後爛在家中,去尼姑庵中做個活尼姑,那也比嫁給你強。”
兩句話說完,他又朝李宴望來。
“行事沒有決斷,叫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耍得團團轉,你們李家,呵,還真是生了好一雙不得了的兒郎喲。”
李屈嘴角本就不伶俐,被戴老太爺一連串的話愣是說得面色恥紅,又氣又急,接不上話。
李宴冷眼旁觀,笑了,笑不在眼底,語氣霜寒:“太爺好生會說話,李府日後有什麼成就,我家兄長有什麼際遇,全憑您老一張嘴?您是九天下凡的活神仙,這麼能斷能測,怎麼不擺張桌角,去西城大街上賣藝去。”
“黃口孺子,休要胡言!”
胡言?
哼。
“今日誰要與你家客氣,一紙你們戴家的退婚書在此,諸位瞧好,”李宴當著一眾人的面將那紙書撕得稀碎,撒到空中,“這一封,便是我府的退婚書,您諸位可記清了。婚是由我們李家退,人,是由我們李家拒。戴家叔伯那日言,我府最是缺些稀奇的膏藥禮盒,今日你看我送上的厚禮多不多,恰是你府那日的六倍有餘。退婚書在此,從今往後,你我二府再無干系,自今日起,我家兄長便是正經單身的好兒郎,戴府姑娘往後前程,婚假自許,與我府,便是再也無甚瓜葛。”
李宴扔了那退婚書到太爺腳下,態度傲慢,轉身,撇頭低垂了眼發愣的李屈。
“大事已辦,兄長,回府吧。”
李屈回神,面上有些戚色,轉身要跟上李宴,腳步邁了兩下,又轉過身來,朝身前一眾臉色青紅的戴家叔伯深深鞠了個揖,而後快步跟上李宴,出了府。
來時禮親隊伍大為闊張,回時,人丁散去,反顯得冷冷清清。
明明辦完了件心頭大事,可李屈這心裡,就是不大暢意得起來。
李宴縱馬在他身側,目光望向前方,面上模樣清淡。
“兄長愁眉不展,是覺著適才在戴家,我有何不妥,還是怪我在戴氏宗族面前,不念舊情,過於咄咄逼人?”
李屈轉過頭來,言語著急:“大妹妹,我怎會是這個意思,今日來戴家,我也是早就知數的,怎敢怪你。”
李宴一記冷眸從他面上高低滑過。
收了視線,她不欲再說重話。
“兄長,你既是早就知數,那便猜到,今日之事只會鬧得雙方斷然不會和氣,你心裡怕是怪我過於張揚,那我倒是要說,我素來就是這樣的性子。
倒是兄長你,已是既定的事實,心裡下了主意,就莫要又當又立,又覺著愧對戴家娘子,又打馬唱街願意與我同往。
這世上本就沒有這麼輕巧的事,你的優柔寡斷,那點子憐憫之心,最好是用在對的地方,往後與我共事,我可受不住你這般扭捏的性子。”
李屈被她幾句話說中了心事,當下無法反駁。
垂下首來,面上晦色:“大妹妹教訓的是,是我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