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病床上異常消瘦、臉色青白的梁致行,梁沁有些詫異。

她很久不見梁致行,也從不關心他的死活,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護士正好來查房,見到她便說:“他費用還沒交,你去交一下。”

陳鳳月和梁雪呢?

梁沁疑惑:“就他一個人?沒有其他人跟他一起?”

“別提了。”護士生氣道,“本來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人,一聽要交錢人就不見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都什麼人啊……”

她不滿地嘟囔著走了,梁沁居高臨下地望著昏迷不醒的梁致行,心頭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

他機關算盡精明自私,藉著藍家的勢力創辦了自己的公司,還踢掉原配迎娶了所謂的真愛,女兒甚至都比她大一歲。

他前半生輝煌放縱,如今卻只能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苟且,陳鳳月正跟別的男人瀟灑快活,梁雪不知所蹤,到頭來站在他床前的居然是她這個自小就不受寵的女兒。

可笑、可悲。

梁沁悲哀地笑了。

這時梁致行緩緩睜開雙眼,目光轉向她。

他神色一震,驟縮的瞳孔裡滿是愕然。

過了一會,他別開視線,身側雙拳緊握。

過去她被陳鳳月和梁雪百般刁難時,她總用希望的目光看他,他也是這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徑直與她擦肩而過。

時過境遷,她如今早不是那個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可憐女孩,他也不像以前那麼意氣風發堅不可摧了。

他開口,聲音沙啞難聽:“你來幹什麼?回去!”

說完他就劇烈咳嗽起來,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絲毫沒有要服軟求同情的意思。

“用不著你說我也會走的,我本來也只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梁沁語氣冷硬。

“哼,我活得好好的,想我死?再等幾十年吧!”

看到他態度還是那麼強硬,梁沁竟莫名感到一絲安慰,轉身走了。

她不僅補上了拖欠的費用,還提前交了一大筆錢,讓梁致行能接受最好的治療。

他要活著,用他的雙眼看著她活得幸福快樂,用他的下半生去後悔痛苦。

離開醫院前,梁沁最後看了眼病房的方向,隨即給梁雪打了個電話,讓她馬上回醫院照顧梁致行。

梁雪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她怎麼都沒想到梁沁居然站出來,主動接下了這個爛攤子。

梁沁回到畫廊,沈暮北就在門口,高大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

“怎麼不進去等?”梁沁心頭微暖,上次盛大告白後她默許了他的追求,雖然沒有收下那輛金色的勞斯萊斯,但他約她吃飯給她送花她都沒有拒絕。

沈暮北帶笑的眼睛望著她:“想第一個發現你。你臉色這麼難看,是還在為抄襲風波苦惱吧?走,我帶你去個地方,保證讓你忘記所有煩惱!”

“嗯。”梁沁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和沈暮北在一起總讓人輕鬆自在。

想到什麼,她面露猶豫:“暮北,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說啊。”沈暮北態度輕鬆。

他觀察她的神色,很快察覺了不對勁,放柔聲音問:“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不用勉強自己。”

梁沁搖頭,神色很認真:“不,我必須說。”

沈暮北眼神困惑,沒有催促她,等她自己做好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