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夸人了!

面前雍容高貴的少年郎,他那殷紅飽滿的唇角間,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鹿六小姐,你似乎知道得有點多了,對吧?”

鹿清越:“……”這故意恐嚇人的癖好,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吶。

“殿下身上用的香,是晉國特供的九轉香吧?”鹿清越微微偏頭,視線落在了少年郎腰間繫的香囊上。

蕭容策神色一斂。

鹿清越繼續不緊不慢地開口:“九轉香,乃晉國特產,作為大秦的戰敗附屬國,每隔三年,都會來上貢朝拜大秦天子。”

“而九轉香,每次都在貢品名冊之上,因其珍貴稀少,當今陛下將全部的九轉香,送給了太子殿下,六宮妃嬪,朝堂百官,皆無法得到絲毫。”

“臣女雖沒有聞過九轉香,可有幸在《異國志》上看過相關的描述,便能猜出個六七分。”

這一番話下來,似乎頭頭是道,有幾分的可信度。

可蕭容策面上依然存疑,他瞥了眼自己身上的香囊:“你就這般確定,孤是大秦太子,而不是潛伏進秦國的晉國貴族細作?”

單單是身上的香,確實有點說不通。

鹿清越無法解釋,是自己前世就認識了殿下,而九轉香,前世的殿下,曾贈予過她,所以接觸過。

殿下來此尋她,自然是因為七里街的“寶藏”,這點,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兩年前,七里街同樂茶館的那條巷子口……”鹿清越徐徐道來,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兩年前……

蕭容策神色間的慵懶盡褪,面色漸漸深沉,窺不出半分喜怒。

“您當初,在那裡停留一段時間,恰巧,臣女那時候偷溜出府,無意間聽見您的屬下尊稱您為‘殿下’,再聯絡您當時的年歲……”

鹿清越提了幾句,便緘口不言了。

只是“回憶”而已,記得太清楚,有時候也是一種破綻。

鹿清越淡淡垂眸,視線悄然落在了尊貴少年的左手腕上,那裡,戴著一串被保養得極好的古木手珠。

尊貴少年的右手指尖,正搭在手珠上,無意識般轉動著珠子。

……這是殿下思考裁決時的下意識小動作。

待眼前的尊貴少年停下了撥弄珠子的動作,從袖口裡取出了一張摺疊好的紙。

攤開。

呈現出紙上描繪的一個“圖案”。

“你為何給孤這張圖?”蕭容策問道。

聞言,鹿清越心下微松。

這就代表著,殿下暫時不追究先前的事了。

“殿下有看到後面的字嗎?”鹿清越反問。

蕭容策甩了甩手中的圖紙,神色似有些不屑:“區區一張圖,就想拿走孤一百兩?”

鹿清越嘴角含笑,鎮定自若地回答:“殿下,您也說了,這是‘圖’,不是一張‘紙’,不是麼?”

聽罷,蕭容策重新將圖紙疊好,收了回去,而後慢悠悠地繼續開口:“這圖紙倒是有趣,只是孤用不上,也就一文不值。”

“那可未必,或許,殿下很快就能用了。”鹿清越腦子裡還記著很多的圖紙,單單挑出這種,一方面是簡易好畫,一方面是篤定在近段時間裡,能夠幫到殿下。

蕭容策面上不依不饒:“就憑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讓孤信你?還讓孤當冤大頭?”

“殿下,既然您是私下來尋臣女,不是直接命官府逮捕,那為何不再等上幾日?”鹿清越道。

“就不,孤懶得等。”蕭容策面上笑吟吟,可說出口的言語,卻是絲毫不留情:

“將鹿六小姐綁去官府,然後拿回孤的一百兩,還能白得一張圖紙,挺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