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很累?”

蘇成芮忽然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阿卿下意識想要搖頭,可奈何頭頂的鳳冠太重,他脖子剛一動就僵住,隨即低聲開口道,“還好。”

瞧出他的不便,蘇成芮伸手將他頭頂的鳳冠取了下來,悉心替他拆了簪子將髮絲理順後,取來了桌上的合巹酒遞了過去。

阿卿面頰微燙,兩人手臂交挽,腦袋湊近。隨著杯內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入喉嚨裡,唇齒間溢散著清清淺淺的甘甜。

他目光有些驚訝,“這是……果子露?”

蘇成芮笑而不語。

不對啊,這成親的合巹酒怎麼就突然換成了果子露了?還特地讓人溫過了熱度,入口不燙不涼剛剛好。

阿卿越想越不對勁。

想起這些日子哪怕他住到了張家,蘇李氏還隔三差五讓人送燉湯各種噓寒問暖,今天成親又這般照顧他。

且不說兩人之前不太和睦的關係,即便是因為女兒愛屋及烏,這是不是關心得有些太過頭了?

他看著面前女子的身影,有些狐疑出聲道,“蘇蘇,當初咱們回來的時候,你究竟是怎麼說服你爹孃她們接受我的?”

蘇成芮笑而不語,將合巹酒的杯子放回桌上後,又開始脫起了外面繁瑣的喜服。

“我問你話呢。”

見她不答理自己,阿卿頓時有些不悅想要上前追問,剛一起身,面前女子便吹了燭燈。

眼前忽然暗下,阿卿停住步伐,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一把摟住腰肢,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得他低撥出聲。隨即天旋地轉,背脊已然貼在了柔軟的被褥之上。

頭頂傳來女子一聲輕笑。

即便處於黑暗,阿卿也能想象到女子臉上勾起的壞笑。感覺到那灼灼目光肆意落在自己身上,阿卿呼吸不由一緊。

鼻尖充斥著淡雅的幽香。

察覺到女子的靠近,那落在面上的呼吸愈發清晰,阿卿小手攥緊胸口的衣襟,強按下如雷的心跳,幾乎是下意識地閉上眼抬起下巴。

柔軟的唇微不可查擦過,停駐在他耳邊,啞聲道,“卿兒心中既已有了答案,又何必明知故問?”

“什…什麼?”

阿卿微睜著眼瞼側過頭,聲音顫得不像話。

蘇成芮捉弄般輕啄了下他小巧的鼻尖,輕笑出聲,“爹孃自小待我極好,我從前雖是混賬了些,可在他們跟前卻是從未說過假話,如今為了卿兒破了例,卿兒可得負責幫為妻將這謊一塊圓了才是。”

“怎……怎麼圓?”

阿卿思緒早已同呼吸亂成了麻,聞言下意識出聲。男子俏麗的面頰通紅似血,抬眼看來,眉宇竟顯風韻,偏那一雙眼眸又生得清澈,如同夜裡誤入人間的妖靈,惑人心神而不自知。

蘇成芮目光驟暗,俯下身用行動回答了他的話。

次日清晨給蘇家二老請安時,蘇宗耀同女兒談到生意上的事。許是聊得時間長了些,便瞥見坐在一旁的身影開始昏昏欲睡。

和饜足後精神奕奕的某人不同,他此刻眯著眼,眼瞼下泛著一圈淡淡烏青。

蘇宗耀母女的談話聲並不算小,那喋喋不休的話音此時就像是催眠的符咒一般,聽得他腦袋又一下沒一下地無力耷拉著,眼瞅著身子被帶著歪倒就要摔倒地上。

蘇李氏面色一變,連忙喚白江上前將人扶住。白江快步行至跟前,一雙手便已然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