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憂心自己父親的身體,直到身後房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他驚異地瞪大眼,撲了過去不斷拍打著門板衝著外面的人乞求著她們能幫忙找個大夫給顧千葉治病。

下人們視若無睹,鎖了門便漠然離開。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顧千葉更是一病不起,半個月不到的功夫,本還算玲瓏有致的身材瘦成了一副枯骨。

阿卿終日不離守在床邊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看著他整個人到後面神志開始模糊,卻還是會用盡僅剩的力氣抓著他的手,輕聲呼喚:

俊衣,俊衣……

混濁無神的眼睛裡流出兩行情淚。

羅俊衣——那個負心女人的名字。

阿卿死死咬著唇瓣,縱然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孃親心中恨極,此刻卻也不得不去求她來別院一趟。

顧千葉想要見她,這是他唯一的心願。

阿卿找尋了個機會,將前來送飯的下人打暈趁機逃了出去。

他在羅家大門外蹲守了整整一天,臨近傍晚見到羅俊衣從外歸來。

“娘!”

他大呼一聲衝了過去,卻被門口看守的家丁給攔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女人聞聲轉過頭,看著他眉頭一皺。

“娘,去見見爹吧。”

阿卿掙扎著想要上前,奈何下人就是不肯放行。

羅俊衣神色漠然瞧著他。

阿卿連忙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哽咽哀求道,“娘,求求你去見阿爹一面,阿爹他病得很重,卿兒求你了。”

嫩白的額頭磕在堅硬的石板上,沒一會兒便破皮流血,女人嘴唇動了動,似是有些不忍。

“喲,這是幹嘛呢!”

嬌柔的男聲響起。

一個身著紫色華衫的男人在小廝的攙扶下從羅府裡出來,見到跪在地上的身影面露譏諷道,“父子倆去別院學了這麼久,怎麼還是這般不懂規矩?”

男子塗著鮮紅豆蔻的手捏著秀帕,居高臨下看著那瘦小的身影,“這在咱們家門口又是磕頭又是哭鬧的,平白無故讓人看了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主虐待了自己的夫郎和兒子呢!”

羅俊衣聞言抬起眼,果然見到路邊已然停留了不少好奇觀看的人群,她面色沉下,心中剛升起的一絲不忍頓時消失殆盡。

“妻主,伱這忙了一天了趕緊進屋休息吧,這裡交給我處理就好了。”

羅俊衣點了點頭,目光不悅從自家兒子身上劃過,不再理會身後的呼喊,徑自轉身進了府內。

阿卿像是被抽光力氣般跌坐在地,看著她頭也不會的離開,心中滿是絕望。

周氏揮了揮手,攔在面前的家丁便退了下去。

“你爹病了?”

阿卿這才稍稍回了神,抿唇低伏著身子,“是,求主夫大發慈悲,尋個大夫替我爹治病。”

那瘦小的背脊即便是彎了腰,也難折骨子裡的倔強。

周氏來到他跟前,細長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起面前孩童的臉。

阿卿最近消瘦憔悴了不少,原本還帶著點點嬰兒肥的臉頰凹陷了下去,卻是襯得那雙眼眸又大又明亮。

周氏挑了挑眉,這小子如今便已出落的如此動人,若是再過個幾年,五官完全張開,說是禍國的妖精也不為過。

“倒是隨了你那狐媚子的爹,勾起女人來的本事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