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婉拒靜閣先生為太女師的反應,好像尚在意料之內,故而沒有引來任何勸諫。

就連提議未成的魯郢也只是看了看一旁的餘子溫、韓保智。

餘子溫持笏邁步而出,朗聲言:“皇后娘娘識人善用,確是瞭解靜閣先生為人……吾等為社稷計,原想邀請靜閣先生入京,卻不想老先生以老邁無力為由,不肯應邀,無奈之下,吾等才想請皇后教旨,令其進京教學。”

“原來是這樣。”盛蒽見他們換了說法,也不計較,只是輕頷首,隨口說,“既然靜閣先生本人也無意奔波,那就讓他在家鄉好好養老吧!老先生給朝廷盡心盡力勞碌了幾十載,也該好好享受享受田野桃源的閒適生活了。”

餘子溫聞此言面色依舊:“皇后娘娘體恤賢臣,此國之幸也;然靜閣先生學識淵博貫通古今,研百家之所長、集六部之所能,堪稱當世之大儒矣,而此大儒治國理政之能亦遠超尋常人也。臣等以為,若能令其教導公主,哪怕只是令其添補公主學習所用教材、定時書信指點、又或者是令其高足代師教導,都對公主成長有利。”

“靜閣先生高足?不都在大楚各地為官了嗎?難不成餘卿要讓本宮將他們調回來?”盛蒽對朝廷官員的任用很是熟悉,於各府州擔任要職的官員履歷,她大多都有印象。

“皇后娘娘,靜閣先生有一關門弟子,隨其學習二十餘載,於延平二年考取進士,其後未等授官又回先生身邊;而今士林文壇皆言此子有靜閣先生之風。”

“餘卿說的莫不是延平二年的榜眼季驄?”盛蒽想到延平帝對其的評價,“淵博之學識,天真之所想”,不由溫笑起來。

“正是此子。”

“餘卿既然這般強力推薦,想來這位季郎君已經到京都了?”

“臣聞靜閣先生於三年前令弟子季驄外出遊歷,待其歸,又令弟子尋一處地方開課授業,故而吾等書信建議先生高足前來京都教學。”

“此郎君今日可來殿外靜候?”盛蒽來了興趣,吩咐,“若是其在,可令其前來覲見。”

此言正中餘子溫的下懷,他當即表示季驄就在殿外等候。

“速宣之。”

“喏!”

……

“苑姐兒,苑姐兒,你瞧!是他!”

盛苑等待等得昏昏欲睡,原以為要針尖兒對麥芒的爭論沒等著,卻等到了一個熟人!

“嗯?!!”盛苑見到來人,原本眯縫著的眼眸,瞬間就瞪圓了,“怎麼是他?!”

她對延平二年的榜眼沒有印象,不過對來到殿內的郎君卻記得很清。

“文臻,你認識他?”旁邊兒有同僚注意到盛苑和安嶼的動靜,不由湊過去小聲詢問,“是熟人?”

“熟人?!呵呵,算不上,頂多眼熟些。”盛苑實誠的搖搖頭。

這人的出現,瞬間把她帶回了那年擂臺辯論。

辯論賽最後是以她和這位季驄郎君的互相唾棄作為結尾,落下帷幕的。

雖說當時她意見表達得盡興盡情,可想到之後的各樣笑談,盛苑就絲毫不想回憶了。

“該不會你和他又要對論一場吧?”安嶼抱著笏,低頭在盛苑耳畔嘀咕,“哼,沒想到,他當初因為反對女郎科舉這事兒進京來對論,現在卻又要跟你爭公主的教導權!也不知他自己尷尬不尷尬呢!”

“尷尬?!你可別忘了,他要爭的是什麼呢!教導首位名正言順的女皇儲這樣的差事,足以青史留名!”

而這青史留名的榮譽,足以令大多數文臣武官熱昏了腦袋。

“欸?!苑姐兒,你聽。”安嶼自季驄出現,就把一半兒的注意力放了過去。

和盛苑說話的工夫,這人就回答完了盛蒽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