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姐兒,苑姐兒!”

盛苑剛從五軍統督府回到戶部,椅子還沒坐熱,就聽安嶼興沖沖自外面而來。

和她一前一後落座的安隨雲止了話頭,笑呵呵的看著精力奕奕的安嶼,捋著鬍子跟盛苑說:“文臻啊,老夫說的話你且好好想想,答不答應的,散值前說一聲。”

安嶼沒想到在盛苑的辦公房裡見到她的上官,安靜地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安隨雲頷首回禮,說了聲“老夫就不打擾你們了”後,就很識趣的走開了。

“苑姐兒,這老摳讓你考慮什麼啊?”見對方走遠,安嶼湊到盛苑耳畔小聲詢問。

盛苑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拾掇著案上文冊:“這不又到了準備下一屆春闈的時候?皇上有意從六部抽調官員,和翰林院學士一起出考題。”

安嶼嘖嘖數聲:“這考題官一當上,只怕一倆月都不能歸家了吧?那老摳是要讓你代之?”

盛苑斜睨他一眼:“呵,那你這次可猜錯了!”

“喲?!”安嶼還挺高興,“你這話咋說的?”

“恰恰相反,他是想讓我代他掌管戶部,他自己去當出題官。”

“……”安嶼眼眸一亮,頓時撫掌稱好。

盛苑聽到掌聲,無語地瞪他好半晌,沒好氣兒的說:“哪裡值當你高興成這樣?你道他傻啊!這不明擺著想躲呢?!他這一推三六五,反而把我推到前頭了。”

“你又不怕事兒!推到前頭未必沒有好處!以後不管是他更進一步還是急流勇退,戶部掌事的位置,妥妥是你的了。”安嶼的認知,很樸素,那就是在朝為官,能當一把手就不當二把手。

盛苑卻覺著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當尚書,尚有我和楊溫農兩個侍郎分擔政務;眼下他若是一走了之,楊溫農又不在,合著全戶部就指我一個人把控全域性……且不說五軍統督府那兒還有一籮筐的公務需要閱覽商討,只說眼瞅著就到了戶部最忙的時候,糧稅入賬、國庫進出、各部門撥款支出,都需得睜大眼盯著。”

想到戶部人員各個忙得飛起的場面,盛苑就覺著頭大不已。

“記賬查賬尚且好說,可應付那群各樣要賬的老油子……就是安老摳都撓頭!我在戶部至今,親眼見他為了應付要賬的各方而衣帶漸寬人憔悴!”

安隨雲每年一次的黑瘦形象,在盛苑的記憶裡都快成了經典的存在了。

“你是你,安隨雲是安隨雲,他們能欺君子以方,卻未必敢這樣對你。”

安嶼本意是安撫盛苑,哪想此言一出,把盛苑給說無語了。

“嶼哥兒啊,你這句‘能欺君子以方’,我竟不知是你諷刺他,還是諷刺我呢!”

盛苑揉揉腦袋,只覺得疲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