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裳和範值各執一詞,盛苑其實光屏豐富的判案經驗,就能將這案情原委看個明明白白,不過,實情可以瞭然於心,案子的程式還是要走的。

這不僅僅事關規矩,也是為了避免因為主觀認知導致誤判。

“令刑房出人查勘此事。”盛苑示意府堂文書下去傳話,而後又喚來兵房派出捕快前去賈裳之府,“將那位奴兒罕商人‘請’來一問。”

說是一問,不過盛苑瞧瞧天色,打算把這案子押後再審。

所以眼前的賈裳、範值以及稍後就位的奴兒罕商人就要在府衙內獄稍作休息了。

“小姐,奴怎麼覺得這案子奇奇怪怪的?”走出府堂,小遙跟在盛苑身邊兒嘀咕。

“哦?那你說,是怎麼個奇怪法兒呢?”盛苑覺得小遙愈發長進,不由笑問她。

“嗯,具體的,奴可說不清楚,不過就是感覺範值告賈裳通敵這事兒,剛聽著唬人,可真計較起來,卻是胡鬧一場,就、就……就好像這是給什麼大煙花,好讓那真正值得計較的順勢不見哩。”小遙歪著腦袋,努力尋摸著適合的形容。

“有道理。”盛苑點點頭。

“啊?!”小遙還以為自家小姐又像以前那樣指點她呢,結果哩,就給了這麼一句,登時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然後?!呵呵。”盛苑笑而不語,大步朝後院書房走去。

“不是……不是,小姐,您等等奴啊!”小遙還想再說點兒什麼,結果她家小姐大步流星的一通走,沒多久竟然又把她撇在後頭,登時顧不得其他,又跑跑跳跳的追了上去。

待進了書房,盛苑吩咐旁的丫鬟把魚缸的水換一換。

等到曬好的水續進魚缸,盛苑指著尚有些渾濁的水面,看向小遙:“看不清好啊,看不清才能渾水摸魚嘛!不過也不要急,待讓它沉澱沉澱,總會清澈起來的。”

“……”小遙眨巴著大眼睛看看盛苑,又瞧瞧浴缸裡那幾條搖頭擺尾的魚兒,只感覺自己好像聽懂了,卻又似乎有些迷糊。

“苑姐兒!”安嶼急匆匆走進書房,目光環視一週,見除了小遙再無旁人侍候,立刻坐到盛苑旁邊兒,“躲咱這守安府城裡的外賊,他們的蹤跡都在咱手上了!就等你發話了!”

小遙一聽,不等盛苑發話,立刻行了個禮,快步走到門外給她們望風。

“收網倒是不急。”盛苑一邊搖頭,一邊斟了杯茶給他,“先說說,都在那兒棲身。”

“小賈氏,小章氏、小晉氏、小阮氏。”安嶼將茶杯放在鼻翼下轉了轉,一口氣吐出幾個家族。

“哦?竟然沒有範氏?”盛苑倒是有些詫異。

安嶼搖了搖頭:“內衛所的人聯絡上了他們安插在各家的棋子,範氏心思不在陸路,他們惦記著海運呢!”

“棋子?知道這麼清楚,怕不是原先的內衛所安插進去的?可靠嗎?”

“內衛副指揮使作保,說是一次性喚醒的棋子,都在各家不起眼兒的窩著哩,屬於那種即使立刻撤退,等閒也沒人能想起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