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姐兒,你說桃歸書院的這些女郎,就沒有一個真才實學的嗎?”岑太妃眼尾帶著幾許憂傷的看著湖面上那些捧書對詩、嬉戲笑談的女孩子,言語之間盡是不解。

“假若我不曾來到這裡授課,就不會知道這裡的女郎有多努力刻苦、有多奮發向上!我不敢說她們勝過你們這些榜上有名的過來人,可她們這些孩子定然不會比那些到考場上碰運氣的貴女差絲毫!”

“可她們卻沒有資格走進考場,苑姐兒你說,這難道不是朝廷的損失嗎?”

面對岑太妃嚴肅中透著較真兒的目光,盛苑只是說:“太妃莫要忘了,她們是前齊遺民……”

“可她們現在已是大楚子民!”

盛苑頓了頓,繼續說:“按照先帝旨意,前齊遺民三代之後,無不良記錄者,自可參加科舉,透過選拔入朝為官。”

岑太妃嘆了口氣,面上露出失望之色:“苑姐兒啊,老嫗雖常年偏安一隅,對朝廷規定也非全然無知啊!你怎麼和朝廷那些老油條這樣像了?”

“太妃人好心軟,所以看誰都可憐,都想為她們爭取更好的待遇。”盛苑見她言語貶低自己,也不生氣,只是聞言細語之間不掩堅定強硬。

“這常言說得好,慈不掌兵善不掌權,無有規矩不成方圓;朝廷之事最不可取的就是朝令夕改。”

“苑姐兒,你可是女郎啊!”岑太妃眯著眼看向盛苑。

“所以,我才盼著科場上有更多女郎一躍而出。”盛苑直視著岑太妃責問的眼眸,“可是太妃,您要知道,我是從男男女女所有考生中拼搏的魁首,我出任的是大楚朝廷的官員。

至今,朝廷都不曾將男女官員的職責許可權各自歸類、區分不同,而於我看來,官員就是官員,沒有男官、女官之別,只有優秀和無能的不同。”

“好好好。”岑太妃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語調平平的連說了幾個好字,“多時不見,老嫗我竟然不知,苑姐兒早已成了合格的官員。”

饒是盛苑擅於把別人的攻擊當成誇獎,可此刻也沒法子樂呵呵笑納岑太妃的“誇獎”。

“太妃這次可看差了,若是我真的適應了官場,大概也已習慣了任人唯親,那這會兒應該能讓您高興高興。”

盛苑一臉“歸根結底,還是我太正直”的表情,把岑太妃嘔得夠嗆。

“苑姐兒可記得當初那場京都保衛戰?那時,曾有個和你那長嫂同姓的女郎立下汗馬功勞?”

“您說得可是舒琇舒姐姐?”盛苑當然不可能忘。

岑太妃笑了笑:“老嫗我也是閒時翻了桃歸書院的才子錄,才知這裡曾培養出了那麼多詠絮之才的女郎……舒琇這個女郎就是其中一個。

說來,她可能不是桃歸書院濟濟人才裡最耀眼的那個,但她定然是那些人裡最有號召力的一個。

就連當時同樣文采斐然見解獨特的文妍、洛鳶、溫臻等人,亦是對其信服之極。

哦對了,桃歸書院現在這位章萍章院長,也曾是她們團體裡的一員,只是不若那幾個女郎聲名顯著。”

忽而聽到故人名字,那樣熟悉卻又那樣久遠,以至於盛苑出現片刻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