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郎言語有些以偏概全了,這天下的女子,大多數……還是安於現狀、樂於傳統的!」

洛學子吸取了晉師兄剛剛的教訓,他甫一出場,就先發制人,給盛苑的言論定了調子。

盛苑挑挑眉,露出了笑容。

她整了整貼在腕子上的袖口:「傳統?」

「莫不是壓榨女郎的傳統?!」

洛姓學子聞言,沒有像晉師兄那樣生氣,反而閒逸的笑了笑,反問:「女郎可有統計過天下女子之意願?沒有天下女子的簽名信,你代表天下女郎痛斥郎君?這……未免不夠精準、過於誇大其詞。」

「嗬!」盛苑看懂了,這位是笑面虎。

「這位同學,說句冒昧的話,你眼睛可好使?耳朵可靈敏?」

洛姓學子以為她是想用「誰都沒有千里眼,順風耳」之言駁斥,故而笑著點點頭:「託父母之恩,某視覺不錯,聽力也尚可。不過,女郎,你想為天下女子代言,也不可臆想啊!」

他此刻語調輕鬆語氣輕快,盛苑卻換掉了剛剛的笑語晏晏,面色嚴肅的看向他。

「既然洛同學眼可看,耳能聽,那你千里迢迢而來,一路上就沒看到各地女郎的興奮?沒聽到女郎們喜極而泣的哭聲?!」

「這……某隻看到大楚海晏河清,聽到百姓笑語歡聲。」

「聽洛同學的官話,像是從毗鄰前齊之地而來?那你這一路,不管是乘舟而上還是大陸而行,都要經過十數省地,竟然沒聽過從那裡一路傳到京中的歌謠嗎?」

盛苑說完,不等他問,就大聲的將那首歌謠念出來:「【聖令昭昭罩九洲,萬家娘子悉解愁;千載高牆化為階,百年喜樂全自由。明淨學堂可穩坐,制藝學文百家糅;揮毫盡抒胸中意,且看簪花京都遊。】」

「洛同學,從滿滿喜意的歌謠裡,你有沒有聽出那點點血淚之泣!」盛苑直視著腮幫子緊繃的洛姓學子,咄咄而問。

「你有沒有聽出久於樊籠裡的鳥雀復得返自然的喜悅?!

你有沒有聽出傳唱歌謠的女郎們發自靈魂的歡呼雀躍?!

你有沒有聽出女郎們解開枷鎖的快樂?!

你有沒有聽到她們宣洩鬱郁的高吼?!

你有沒有聽到她們直衝雲霄的大笑?!」

「我尚在京都,都能聽到無數女郎傳唱的歌謠!洛同學一路走來卻兩耳不聞,您是所視不過寸所聞不過尺,還是有意裝模作樣?兩者,您自己選一個!」

「呔!你這女郎好不禮貌!你已經氣暈了我一個師兄,莫不是還要再氣暈一個?!」

洛姓學子尚未說話,他後面就跳出個看著不足二十的郎君。

這人以「保護我方師兄」的架勢跳出來,以阮祭酒沒反應過來的速度完成了辯論替換。

「在下免貴姓季,特來會會女郎!」季姓學子拱拱手,報了姓氏,轉頭看向阮祭酒。….

「……」心累的阮祭酒,揉揉頭,揮揮手,讓他自己隨意。

這次辯論可真真是別開生面,讓他大開眼界,他下次指定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