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潯惦記著自家小閨女的考試,盤算著考完了,就去尋上官請假。

他那位上官在翰林院任職已十載有餘,對他的身世背景極其瞭解,更清楚他的閒散做派,故而他一露面,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也不等他多說,便直接給他簽好條子,痛快放行。

盛向潯接小女兒的路上還買了許多妻子兒女喜歡的零食。

就等著把閨女接回家慶祝了。

不過,他到九江書院門前時,小學童們還未出來。

京都蒙學入學考試是這樣,考完之後,考生原地等待,試卷交由書院的先生們當場批改,然後按照成績等級排名。

也就是說,考生們當天就能知道書院是否錄取自己。

盛向潯開啟懷錶看看時間,盤算著還要半個多時辰書院才開門,便打算到街上再蹓躂溜達。

“盛兄請留步!”

聽到有人喚自己,盛向潯扭頭看過去。

仔細一瞧,原來是他同年。

這人姓廖,比他小些。

說來此人比他還淡泊名利,自翰林院散館之後,他曾週轉於六部之間,後又在都察院呆過一陣兒,他就是在那時提出請辭的。

再之後這人就來到九江書院做了講書,現在好像負責乙班的講學工作。

遇見舊識,盛向潯挺高興,自家倆閨女在這裡讀書,多層關係多條路,對孩子們也有好處。

“廖兄,好久不見!”他爽朗的大笑兩聲,走了過去。

彼此行禮問好,然後就是一通熱絡的寒暄。

可是說著說著,盛向潯的笑容就漸漸有些古怪。

他是真沒想到,對方叫住自己,竟是因為他家苑姐兒。

登時,他心裡的警鈴響度飆升到了最高值。

莫不是……這小傢伙兒又做什麼好事兒咧!

“盛兄,恕小弟多言,令媛天資聰慧,活潑可愛,是個讀書苗子,不過盛兄您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也不能揠苗助長。

盛小女郎她未及齠齔,還是稚嫩小童,自當多多休息,哪能苦讀至寒夜呢!”

“???”

盛向潯聽著對方苦口婆心的勸諫,整個人都是懵的。

此刻的他,腦子裡成排的問號緩慢流動著!

廖兄說的是誰?

是他小閨女盛苑嘛?

他小閨女苦讀到深夜?

怎麼可能呢!

每日未至酉正,這小傢伙兒就不肯讀書練字了;不及一更,她就睡得昏天黑地,忘記自己是誰了!

便是她大哥建議她可以稍微晚睡一會兒,她都要嗷嗷叫的滿府知曉,嚷嚷著她哥哥虐待稚童,還說什麼,保護眼睛從她做起!

聽聽!聽聽!這小詞兒一套一套的,誰都拿她沒轍。

偏偏府里老爺子縱著她,聽到緣由竟還請來太醫問詢,得知這小丫頭所言有理之後,更是對他下了命令,要求他在酉時之後就不許拘著小丫頭讀書寫字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