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像是被遺棄的孩子,抱著畫嚎啕大哭,再也沒有那些堅強冷靜。

雨越下越大,雨聲掩蓋了畫室裡的哭聲。

安寧哭得像是要隨沈御唐而去。

許久之後,她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畫像的碎片被眼淚暈染了一片,彷彿畫中人也在哭。

安寧找了個地方,把畫藏了起來。

她擦乾了眼淚起身。

沈御之是騙她的,那些話肯定都是氣話,沈御唐曾經說過,只要她還在,他就不會死,就更不會消失。

她要做得更好一些,她一定可以讓沈御唐回來的。

心裡太痛了,痛得都忽略了腳腕上的痛。

安寧紅著眼,開啟了畫室的門,光著腳一瘸一拐的朝著樓上走去。

樓上沈御之的房間砰砰作響,像是發狂的野獸,在肆意的破壞著什麼。

張叔被吵醒了。

夏雨也聞聲趕來了。

大家都聽到了沈御之的發狂,卻沒人知道那場畫室中的嚎啕大哭。

看著安寧跑來,張叔緊張的問:「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安寧微垂著頭,長髮遮掩了她的眉眼,沒人能看到她的狼狽,她穿著禮服,像個優雅的公主一般輕聲道:「沒事,他有些生氣,很快會好的。」

安寧說話的時候,樓上房間裡的砰砰破壞聲還在繼續。

這樣真的沒事嗎?

安寧上樓,推門要進入沈御之的房間。

夏雨下意識的也想跟上。Z.br>

安寧出聲阻止道:「別進來,任何人都別跟著我。」

夏雨顯然也知道二少的情況,只是讓少夫人自己進去,還是有些不放心。

安寧在關門的那一刻,溫和的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安寧關好門之後,看向那邊的沈御之。

沈御之已然把他自己折騰得傷痕累累,渾身都是血,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了哪裡。

他一隻手被拷在沙發上,失控讓他把沉重的實木沙發都拖動了位置,地上還有散落的針劑,是那些能讓雙腿暫時無法行走的針劑。

聽到開門聲,沈御之野獸一樣兇狠的目光看過來。

安寧沒有退縮,光著腳一步一步的朝著沈御之過去。

沈御之想來還有一點意識,他用被拷著的左手用力抓住右手,像是想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對安寧動手。

安寧走了過去,委屈的小聲道:「我的腳腕扭傷了,我很痛,你別不管我。」

安寧服軟了。

和沈御之吵沒有意義。

她只有好好的和沈御之去做曾經和沈御唐一起做過的事,才能讓沈御唐回來。

她那點委屈,她那點悲慼,都沒關係,她可以忍的。

遍地凌傷的沈御之,用那種不似人類的目光看著安寧。

安寧在這種目光下,一瘸一拐的走到沈御之身邊,坐在那被沈御之扯歪的沙發上,抬起自己紅腫的腳腕,眼眶紅紅的道:「你看,我受傷了。」

即使是惡魔,也有那個放在心尖上的人。

沈御之掙扎著跪到安寧面前,血糊糊的手握住安寧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