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前赴後繼,拍打在岸邊的岩礁之上,濺起一陣陣浪花。

在靠近西山經的一淺灘處,有幾人順著小道迂迴,朝著山林間走去。

初冬,林間草地,布有寒霜,晶瑩剔透。

在幾人的前方,是一位白頭髮的老頭,他輕車熟路,領著身後三位少年少女,穿梭行走,不時前後張望,臉色悠然自得。

“喂,你這帶的什麼路啊,走了大半天還是在林子裡,連個人影都沒看見,這還是西山經?”後方,一長相英俊的男子扯開嗓子大喊道。

聽聞,那白髮老頭回首朝幾人一笑,道“這就是回我村子的路,羽老弟莫慌,我帶你們走的是一條近路,天黑前就能趕到。”

這幾人正是前幾天剛登岸的墨故淵一行人,滄海穿行已有數月,終是抵達了海岸。

在告別北溟鯤之後,三人本欲按照既定的路線朝著西山經大陸進發,期間卻是被胡八仙的熱情勸說,說是帶幾位去他的村子裡看看,恰好給他們來個接風洗塵。

羽涅目光眺望遠方,除去幾絲朝陽的錯落,不見盡頭。

“這才一大早,天黑之前不得走上一天?”羽涅搖了搖頭,臉色無奈。

“不是你答應那老頭嗎,本來不必這麼麻煩,你倒好,人家隨便客氣下,你就直接點頭了。”魚清潺撇了一眼羽涅。

羽涅嘿嘿一笑,道“這不是我老哥嘛,到了西山經這還是我們第一處落腳點,理當捧個場,江湖規矩。”

“江湖規矩?你好像也沒去過多少地方吧,哪來的江湖。”

“潺潺可不能這麼說,等我把路走多了,走寬了,這江湖自然就有了。不是我跟你吹,我的目標是整個仙妖兩界,等我混熟了,你知道我以後的江湖路數有多大嗎?”

魚清潺懶得搭理,加快步伐朝著前方走去,此地霧氣繚繞,陰溼之下,一股黴味讓她有些反感。最開始她本想御空飛行,卻被胡八仙攔了下來,說是此地上方的空氣更為腐臭,若是飛行,時間久了會有中毒跡象。

魚清潺當時試著感應這一片上空,果然不見一隻飛鳥在上,煞是古怪。

羽涅問了個寂寞,只得朝身旁看去,後者笑著說道“有多大?”

羽涅潤了潤嗓子,道“你記住,等我混開了,此後不管我到哪拉屎,都會有人給我送紙,就有這麼大。”

墨故淵一愣,不解回道“你是走江湖的,為啥要到處拉屎?”

這邊剛說完,騎在墨故淵脖子上的餃子忽然用力一扯他的頭髮,好奇朝著上方看去。

羽涅一個踉蹌,就欲指責墨故淵,卻被墨故淵一把拉過,在嘴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後者心有靈犀,閉口不語。

前方,魚清潺已是抬頭看向上方,巋然不動。

胡八仙一股腦走在前方,口中不時哼著奇怪的語調。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鬼神泣壯烈,慷慨吞胡羯......”

一道黑影從林間上方飛閃而過,速度之快,幾人還未看清,那黑影就朝著胡八仙所在的位置掠去。

“不好,胡仙師當心後方!”墨故淵眼瞅著黑影飛過,當下大聲喊道。

胡八仙此刻正唱的興起,小曲兒掛在嘴邊,搖頭晃腦。

許是太過忘我,胡八仙並未注意腳下土壤一塊不起眼的岩石,腳尖一個勾絆,身體立馬失去平衡朝下栽倒,恰巧那黑影從他上半身飛過,兩者完美錯開,黑影一個眨眼,已是向遠方疾行隱去。

後方幾人看的目瞪口呆,佩服不已。

胡八仙哀嚎,吃痛的站起身,又一口黃泥唾了出去,臉上滿是骯髒。

墨故淵三人飛速趕往上前,看著胡八仙絲毫沒有察覺到先前異樣,倒也替他鬆了一口氣。

見幾人齊齊看著自己,胡八仙訕訕一笑,臉色有些漲紅,道“老夫年紀大了,摔跤這事可不許到處宣揚,我身為天機門九十九代單傳弟子,不能有辱師門,還望諸位替我保密。”

幾人哪管其它,墨故淵率先朝胡八仙說道“仙師剛才可有察覺異樣?”

胡八仙蹙眉,不明問道“什麼異樣?”

“先前你走在前方,我們見有一黑影從上邊飛去朝你抓去,若不是你摔的那一跤剛剛好,怕是你就危險了。”墨故淵解釋道。

“黑影?我怎麼沒看見,這大白天的你可莫要嚇唬人咧。”

胡八仙語畢,前方,兀然一陣動盪,有幾棵大樹緩緩倒下,一陣塵土飛楊。

幾人看著斷口下大樹底樁,切口整齊,一目瞭然。

“是剛才那黑影沒抓到你,橫衝之下撞到了樹麼?”魚清潺輕輕說道。

胡八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慌張後怕,道“這條小路我可是走了幾十年了,這林間常年霧氣瀰漫,是以此地的陰寒之氣較重,在樹林上方更是被雲霧籠罩,久而久之形成了一道天然瘴氣,不管任何飛鳥走獸騰空,都會被瘴氣感染,應該不可能有人能在上面飛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