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秋雁聲,天氣初肅,已有涼意襲客。

北溟鯤和羽涅兩人正蹲著身子,在甲板上一排排將手中魚兒擺放整齊,趁著這會還有點太陽,曬些魚乾,來日好磕上幾嘴。

半響,墨故淵見已是忙活的差不多了,徑直走上前去,朝那魚兒身上灑上鹽巴,動作嫻熟。

一旁兩人看著墨故淵勤勤懇懇模樣,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等到墨故淵忙完,幾人齊齊走向船頭,迎著入秋的海風,各自嬉鬧暢懷。

北溟鯤自知幾人從大荒出來已有數月,從春末起到如今的秋至,途中雖因差錯耽擱些許時間,可在他的驅使下,幾人如今已是離開滄海內域,到達了外域地界。

此刻秋高氣爽,氣候也和尋常相似,不再和從前那般,變化無常。

北溟鯤斜眸看著墨故淵小心翼翼將那鹽巴佐料別進腰間行囊,他自然知道墨故淵之所以掌廚味道極佳,很大一部分是有那些調料加入,這才色香味俱全。

只是轉念一想到等將他們幾人送到仙界之地,自己以後怕是很難再吃到這般佳餚,不禁有些惆悵。以往從來都是狼吞虎嚥,哪管其它,可眼下卻是被墨故淵的手藝養刁了起來,怕是日後進食,都要食之無味了啊。

墨故淵當然不知北溟鯤此刻所想,早在之前,他曾在登過的島嶼之上發現不少好東西。林間雜草各處,恰巧有著一些可以輔佐食材的調料,他便順手採摘了不少,加上這滄海浩大,期間他還有模有樣,學起了那會在落星村大人們曬鹽的釀製過程,雖說不是太過精純,可對於他來說已是好到不行。

是以如今,墨故淵身上乾坤袋的咫尺物中,有一小山那麼高的海鹽和各色佐料。

飽時不忘餓時飢,糧收萬石,也要粗茶淡飯,細水長流。從小墨故淵便受孃親教導,要勤儉持家,要備存庫糧,以防不時之需。

破軍疾行而前,一道水花衝起,只見魚清潺已是修行歸來,穩穩落在船身之上,臉色有幾分倦意。

這些時日魚清潺入海呆的時間都為較長,有時甚至都會在海中過夜,墨故淵羽涅都會時而陪著她一塊入海而行,可礙於修為有限,也不能一直呆在海中。

到了最後,魚清潺乾脆將墨故淵三人轟退了上去,自己一人暢遊入海,自在多了。

“潺潺,你這每日每夜的不停划水,修為精進了多少?”羽涅看著自顧打理的魚清潺,好奇問道。

此時魚清潺早已蒸乾身上水漬,只是髮絲溼漉,滴水不已。她將髮髻上的那根碧綠色青簪取下,來回晃了晃,一瞬間青絲柔順,如雲飄逸。

魚清潺雙手在上緩緩盤了個小發髻,嘴巴咬著那根碧綠色簪子,撇了一眼羽涅,待得一切就緒,將簪子順勢插入發中,說道“感覺我可以一個揍你三個。”

羽涅幾人面面相覷,不疑有假,紛紛點頭。

“怎麼,要不試試?我也想看看我如今的水平有沒有漲進。”魚清潺走到幾人跟前躍躍欲試。

羽涅和北溟鯤聽聞,即刻搖晃腦袋,不敢輕舉妄動。

反觀是一旁的墨故淵沉吟片刻,率先走出,朝魚清潺笑道“也好,那就讓我試試你如今的修為到底如何。”

魚清潺目光一亮,臉上帶有幾分傲色,回道“好,那你可要小心了哦,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墨故淵大笑“正合我意。”

語畢,兩人齊齊縱身一躍,朝滄海之上飛掠而去。

魚清潺身輕如燕,袖間白綾奪手而出,順勢朝其身軀遊繞,如那九天仙女一般,拂綾飄飄而起。

墨故淵御劍而起,化作流星亦是緊隨其後。

底下,羽涅轉首看向北溟鯤,道“我們來賭賭,他倆誰能打得過誰。”

北溟鯤頷首思考了一會,認真道“我賭墨故淵。”

羽涅臉色瞬間懊惱,指著北溟鯤的鼻子罵道“好你個死胖子,還學會搶莊了,我還沒說你就押上了。”

北溟鯤嘿嘿一笑,臉色有幾分得意。

羽涅重重嘆了一口氣,頹然說道“既然如此,我只能押在潺潺身上了,哎,這次算被你小子給佔到便宜了。”

北溟鯤見羽涅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深怕自己就算贏了,依羽涅的性子怕也討不到半分好處,於是小心翼翼說道“要不我押潺潺,你賭那墨故淵?”

羽涅聞言,一個重拳錘在北溟鯤胸前,怒道“啥意思,你看不起你大哥是不?還是覺得我輸不起?”

北溟鯤唯唯若若,苦著臉道“我這不怕你沒把握嘛,你先選,我在選便是。”

羽涅拍了拍胸前,大義凜然,道“無妨,既是賭注,結局未定之前都不知道結果,你已經說了,就按剛才押的算,大哥我這點還是拎得清的。”

北溟鯤肅然一驚,此刻看羽涅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敬意,沒想到羽涅還有這樣的氣派,真是難得。

“既然賭局已成,我們賭注是什麼?”羽涅潤了潤嗓子,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