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內,所有村民看著眼前浩瀚磅礴的大水滾滾升起,一時間大傢伙都嚇的肝膽欲裂,雙腿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哆嗦,連逃跑的力氣都無法使出。

墨故淵和魚清潺相視一眼,眼下之境,兩人斷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果真是你這畜牲,這些年找你不到,原來你還藏在杏花村內。」佟掌櫃兀然挺直佝僂的身軀,他提著斬龍劍,率先走在所有人的前方,一身布衣鼓盪,氣勢陡然。

聽見佟掌櫃所言,正御水急下的女子忽而身形一頓,她面色冰冷,雙眼更是如蛇目般陰鷙很辣,不知為何,墨故淵在看見她那一雙眼睛之後,總覺得有幾分似曾相似。

「怎麼了?」一旁魚清潺見墨故淵一直盯著那女子不放,還以為他著魔了一般。

墨故淵撥出一口氣,小聲說道「早前我們被石脆山上的棕葉帶入水中,你可曾記得在那座山腹當中見到洞穴頂上臨摹的壁畫?」

魚清潺狐疑一眼看去,口中卻是如實說道「有啊,雖然當時我被棕葉幻化的枷鎖束縛,可途經那片山洞時我還是看見了些許,你是說巖壁上那條刻著的長龍還有那些部落的百姓吧。」

墨故淵點點頭,道「不錯,先前我看這女子的眼睛就覺得有幾分眼熟,此刻仔細想來,在我們衝出山腹龍頭的那一刻,我當時回眸看了一眼,在龍頭的位置處有一汪泉眼,而泉眼流出的泉水恰好落在了龍頭上的兩眼處,以至於我還以為那條雕刻的石龍像是在流眼淚呢。」

魚清潺歪著腦袋,不解問道「那這跟她的眼睛有什麼關係?」

墨故淵低下頭,隨之緩緩說道「這女子眼睛的顏色和那龍頭上泉眼的顏色如出一轍,清澈透明,並沒有瞳孔。」

魚清潺一愣,下意識就要朝她看去,可距離相隔甚遠,她並不能看清大概。

墨故淵將魚清潺拉在身後,小聲說道「待會若有機會你在看便是,眼下這大水傾覆,你還是小心一點。」

魚清潺不滿「哼」了一聲,道「就這點水算的了什麼,若要跟我比御水之法,我都能信手拈來淹死她。」

墨故淵無奈,倒是不敢反駁,遙想第一次魚姑娘在鎮魂村走江時,從大山裡牽引而出的大水怕是和今日的壯觀不相上下,可那畢竟是幾年前的事,換作今日,以她化神境的修為自然另當別論。

「我沒猜錯的話,這女子應該就是當年那條蛟龍,看來她不僅沒有離開杏花村,說不定還一直就藏在這裡,魚姑娘你我先別輕舉妄動,要是村民們有危險在施以援手。」墨故淵叮囑說道。

魚清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位居高臨下的女子,亦是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遠方,懸浮在高空上的女子在聽聞佟掌櫃對自己謾罵怒吼的聲音後,一時並沒有操控大水壓下,反而是和他虎視眈眈對峙,眼神越發無情冰冷。

佟掌櫃祭起斬龍劍,斬龍劍劍身金光璀璨,其上更是有道道符文流連婉轉,頗為奪目。

後方,早已失去心智的江晨在看見女子出現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就已經變的瘋瘋癲癲,此時他衝出人群來到佟掌櫃的身邊,歇斯底里喊道「仙師,快出劍將她殺了!既然是她主動送上門的,這次一定不能放她離開!」

佟掌櫃轉頭一眼看去,江晨的眼裡滿是血絲,有著興奮和張狂,也有絲絲漣漪的痛苦和後悔。

「孩子,你彆著急,今日只要我在此地,斷然是不會放任她逃去的,你先靠後站遠點,以免這惡龍傷了你。」佟掌櫃輕輕說道。

江晨喘著大氣,倔強的搖了搖頭,道「我不走,我要親眼看著她死在我的面前,當年她剜我父母之心,今日我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不然如何消我心頭之恨,十年了,每每我都能在夢中

看見我父母慘死的模樣,我發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

看著江晨癲狂的狀態,佟掌櫃臉色一沉,竟是不知他的心魔和執念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更是不敢想象他這十年如一日究竟是怎樣走過,又隱藏了多少心酸和壓抑,而在今日這一刻,得見弒親仇人終是一股腦爆發了出來。

「呵呵,憑你這凡夫俗子也想殺我,你配嗎?當年是傻的天真,十年過去了,你現在是蠢的可憐啊。」女子笑靨如花,站在水浪上譏笑朝江晨挖苦說道。

江晨臉色一白,竟是再也不敢去看那女子容顏。

「怎麼,終於有自知自明瞭?還是說見到我比從前更好看了,心裡更加喜歡的不得了?哦,我差點忘了,我好像還答應你一件事,當年你幫我把橋下的三把鐵劍盜走,可是要求讓我給你暖被窩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可還一直記得這事呢。」女子忽而換了一副姿態,臉色變的悽悽楚楚,滿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