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精神上呢?魃一直以為父親知曉西王母的慾望後一定會來拯救自己,可是等了那麼多年,她依舊是孤苦無依。直到後來魃的精神開始變得恍惚,對於父親拋棄自己的憎恨怨念,加上魃對母親的思念,這些夜以繼日的痛苦分分秒秒疊加在她的身上讓魃生不如死。」

「那時的魃以為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就此死去,早一點或許還是一種解脫,殊不知就在那些年裡浸泡在藥水中長大的她,身體已經逐漸發生了改變。」

一旁陰魂倏然一驚,眼光下意識看向旱魃的身體,如若它自己所言,早年間自己在獄法看過它的手段,莫不是就和當年它身體的變化有關?

饕餮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關於魃身體內的變化,西王母並不知情,在實驗了多年以後,她見自己的目的仍然沒有達成,為了安撫黃帝的等待,她傳授給魃一些法術,最後將魃送回了黃帝的身邊。當魃回到故地時,卻只看見黃帝滿臉的失望,對於拋棄女兒的無情他沒有一點自責和難過,更多是他沒能得到長生之法的遺憾。」

「經歷多年非人的折磨後,魃並不在意父親對她的態度,她回來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母親還在這裡,當魃回到寢宮時,卻得到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自己的母親早早當年因為她的離去而思念過度,病逝離去。」

「心灰意冷之下,魃本欲獨自離開,可黃帝因從西王母的使者那裡得知魃學會了西王母的法術,有了馴服風雨的力量,又假借各種說辭以親情的苦肉計傾訴多年骨肉分離之苦想讓魃留在自己身邊幫助自己鞏固霸權。」

饕餮嘴角一翹,道「真是老謀深算,都說虎毒不食子,這黃帝倒是毒到家了。」

旱魃看了一眼饕餮,隨即轉過頭繼續說道「魃自然不會理會,人心幾分真假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本以為不予理會可以就此離開,可誰曾想黃帝居然拿出一樣東西以此要挾魃為他所用。」

饕餮愕然抬頭,眼中的驚訝似乎是瞬間想到某種關鍵。

「逐鹿之戰,蚩尤的大軍浩浩蕩蕩來犯,風伯雨師肆無忌憚揮灑狂風驟雨,而黃帝為了自身不敗,只能依靠那個被他親手拋棄的女兒。當初黃帝為了自己的長生不老將魃送到崑崙成為西王母的實驗物件,當魃歸來時,誰人想到她卻擁有了馴服風雨的力量,人生當真是諷刺得很吶。」旱魃搖著頭,臉上笑意連連,卻讓人看得一陣心酸。

「魃自然是恨透了黃帝,即便她的父親苦苦哀求,魃依然不為所動,無奈的黃帝只能拿出最後一個辦法,也正是因為這一招,使得魃不得不為其繼續賣命。」旱魃緊緊握住拳頭,臉上頃刻間佈滿恨意。

陰魂眉頭越發深蹙,魃的母親不在人世,以她對黃帝的怨恨,難不成還有什麼割捨不下的?

旱魃撥出一口氣,繼而無奈嘆道「他拿出的是一把牛角梳,那是魃的母親留在世上唯一的遺物,

也是她最心愛的物件,曾經魃的母親就是用這把牛角梳替她無數次梳理髮絲長辮,那是魃最幸福的時候。」

此話一出,饕餮應是早就猜測到緣由,當即笑道「你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旱魃沒有理饕餮的言外之意,對它而言,不管饕餮是何種意思,都和自己無關。

「魃當然知道這是黃帝的誘餌,可她沒有選擇,因為黃帝給出的條件就是隻要讓她幫助自己打敗蚩尤大軍,就可以得到母親的遺物,對魃來說,這勝過所有。」

「逐鹿之戰,狂風暴雨仍在肆意繚亂,蚩尤因有風伯雨師的加持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就在黃帝的部下潰不成軍打算逃跑之際,可因為連番大雨落在大地上,使得逐鹿曠野成了寸步難行的泥濘沼澤,部落的將士深陷其中無法走出,只能被沼澤慢慢吞噬,本以為黃帝之軍將徹底留在此地,千鈞一髮之際,正是魃的到來,挽救了局面。」

「魃頭戴幃帽,一襲青衣遮面從天而降,在兩軍惶恐的注視下,魃兩手伸向天空大聲吟唱亙古咒語,在她的意念下,逐鹿之野上的狂風驟雨戛然而止,不論風伯雨師如何驅使法力仍是徒勞無功。與此同時,大地淤泥中的水分也在快速消失成了堅硬的黃土,大地乾涸皸裂,一道道裂縫在眾人腳下蔓延,沼澤不復存焉,直至整片大地像是被太陽烤焦,處處乾旱灼熱。」旱魃怔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