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法深淵,本是妖界禁地之一的秘境卻因為有北溟鵬的造訪,幾人提心吊膽的緊張也漸漸鬆緩不少。

汲清牽著北溟鵬的手,好奇的站在那處漩渦陣法跟前,亦是時不時好奇打量,她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覺這法陣顏色鮮豔,其上遍佈的星光更是璀璨奪目。

陰魂靜靜佇立在一頭,此刻唯一的念頭便是對眼前人的敬畏和仰慕,獄法深處那頭五千年的陰魂,它當然印象深刻,仗著自身修為在獄法地界有恃無恐,就連它本身都不願和那頭陰魂有所交集,這千年以來,不知獄法裡有多少亡靈遊魂被其吞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方才聽他說去過地底,還和那頭五千年陰魂較量過一次,看來之前自己察覺到的獄法***,應是和兩人打鬥有關,只是最後那隻地頭蛇終是敗給了過江龍,不然也不會被此人收回饕餮的魂魄。

一念至此,陰魂心境兀然產生一絲波瀾,若是眼前這位神境當真深不可測,想來應該能找到自己前世的一些記憶。

就在它準備開口詢問一二之際,一旁的饕餮忽而伸了個懶腰,她活動了下筋骨,自顧說道「這魂魄歸位以後怎的如此乏力,莫不是離開體內太久有些不太適應了?」

汲清掩嘴一笑,道「我看是姐姐你想找藉口開溜吧?」

饕餮湊近汲清,一雙目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繼而揉了揉汲清腦袋,漫不經心說道「獄法雖然古怪,不過早些年我還是來過幾次,深淵下的那隻亡魂也算和我是舊識了,既然它想吞噬我的魂魄,那我就再去會會它。」說完,不等幾人反應,饕餮徑直跳下祭壇,直奔更深的地穴掠去。

汲清剛想提醒她小心,一旁北溟鵬目不斜視,淡淡說道「不用去管她,倒是你,第一次和師父出遠門就受了傷,可是孟極傷你?」

汲清委屈的點了點頭,當下一五一十將北號山上所發生的一切悉數道出,末了,還不忘趁機在北溟鵬的袖口上胡亂擦拭了一把辛酸淚。

好半天后,汲清見北溟鵬沒有反應,於是很快打起精神,指著身前的陣法朝北溟鵬問道「師父,這漩渦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呀,倒是怪好看的。」

關於汲清的傷勢,之前在她潛入獄法時他就已經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無恙才沒有責怪饕餮。

聽見汲清所問,北溟鵬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視線放在汲清身後不遠處的那頭陰魂身上,片刻,他對著那頭陰魂淡淡說道「你在獄法遊蕩千年,當真忘記了自己是誰,來自何方?」

此話一出,陰魂瞬間震驚不已,它下意識喊道「你認得我?」

北溟鵬微微蹙眉,眼裡的狐疑越發洶湧,就連他如今的修為都有些琢磨不透這隻陰魂到底是不是有意裝瘋賣傻,不過看它的樣子倒不似作假,難不成以獄法特有的能量當真可以磨去它的意志和記憶?

陰魂情不自禁走上前來,一雙目光滿懷希翼,這些年它在獄法深淵渾渾噩噩度過,雖然忘卻了所有,可腦海中卻總有一道執念在深深刺痛自己,這讓它萬分煎熬,欲罷不能。

汲清搖了搖北溟鵬的右手,小聲說道「師父你要是認得不妨和它說一聲唄,總感覺它好像有什麼秘密藏在心裡,但是一直找不到方向。」

「這你也能發現?」

「拜託,它這樣一副殷切苦惱的模樣,傻子都能看出來好不。」

話語剛畢,北溟鵬又一次賞了汲清一記鞭策,後者吃痛,捂著腦袋不敢再胡亂言語。

「前輩,若是你當真知曉我的來歷,還懇請前輩能告知一二,若我能找回我的記憶,我發誓一定知恩圖報。」陰魂神色緊張,語氣也多了幾分顫抖。

對此,北溟鵬沒有任何異樣,他將視線收回,隨即一手指向身前的漩渦陣法,淡

淡說道「這些星辰光點你看到了嗎,每一顆光點便代表這宇宙寰宇裡的一顆星辰,而我們所在的山海五經亦是這千千萬萬的光點其中之一罷了,這星系浩瀚無垠,渺茫深邃,我又怎知你來自何處?」

陰魂迷離痴呆,不知北溟鵬所言何意,只是看著他指著漩渦上的星點,陰魂莫名其妙的睜大眼睛看去,好半天仍是想不起任何思緒。

就在它恍惚錯亂時,北溟鵬一把抓過陰魂的腦袋猛地按在漩渦陣法之上,一剎那間,漩渦轉動的速度陡然增快了不少,直至在無數星辰中有一光點忽閃忽閃亮了幾陣後,北溟鵬這才將它鬆了開來。

陰魂雙眼空洞,蒼白的臉色更是添得幾分迷惘,好似成了一具空殼一般。

「是來自這裡麼,若按彼此的距離來看,沒有玄冥星雲這處陣法的傳送,他們長途跋涉來此,怕是需要不少光年。」北溟鵬喃喃自語。

半晌,那頭陰魂漸漸恢復一絲理智,可是很快它又陷入自我掙扎的痛苦裡,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在深淵洞內迴盪,久久徘徊,聲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