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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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我和梔言上山砍柴,我在抄小路上昆吾的時候曾在半路遇見一位仙師,他當時看上去好像受了傷,而我就是給他一壺隨身攜帶的清水,他便讓我每日上山劈柴來此處找他,說我有修煉的筋骨,願意教我道法讓我修行。後來我依照仙師所言,每日都在昆吾山上找他,仙師也沒有騙我,教了我不少我以前沒聽過的知識,而我的身體也在仙師的道法下有所改變,雖不能騰雲駕霧,可我的身體素質是越發矯健,就連力氣都大了不少,只是不等我修煉完,仙師就不辭而別,此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江星純如實說道。
柳沂河微微蹙眉,接著他徑直一把抓起他的手,待仔細勘查了一番,眸底忽而一愣,道「你遇見的那人可是身穿黑白兩色的道袍?」
江星純一怔,隨即點頭說道「不錯,難不成他是仙師你的朋友?」
柳沂河心中已是斷定那人為玄木無疑,應是早些年玄木蠱惑燭龍危害四方,被西山經各門各派圍剿負傷至此,想不到誤打誤撞碰見了江星純,若是沒有那一汪清水,江星純怕是也沒有如此造化。
柳沂河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江星純的資質天賦,雖然有幾分根骨,可離山上的天之驕子仍是差上不少,之所以能快速步入門檻,是因為玄木替他開啟了體內府穴,這才使得他能先人一步。
只是這樣做有利也有弊,畢竟是受外人強力催發而成,終是比不得自身突破修行來的紮實,可即便如此,作為本身一介普普通通的凡人,江星純能有此番變化,也是祖宗積德,福緣深厚。
「一位故人罷了,他留給你的道法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想來應該不會太差。」柳沂河緩緩說道。
可江星純立馬搖了搖頭,否定說道「如果那位仙師是因為我一水之恩而對我有所幫助,我是斷然不願接受的,這本身就算不得什麼,何況在那裡修行了半月時光,雖然我的體質上發生變化,但卻不是我想走的路子,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想拜入天虹谷的,那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柳沂河微微蹙眉,很是認真說道「你這樣的怕是人家看不上你吧。」
江星純聞言,一陣垂頭喪氣,這仙師長的還行,道法看上去也不弱,怎的人情世故這塊就是差了點呢,不過他是沒膽量反駁,只得苦著臉點著頭,滿是心酸說不得。
柳沂河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囑咐一聲讓他守護在梔言身邊照顧幾天就行,而他自己也沒有就此離去,反而是閒庭信步,在露雨村各地遊逛了起來。
江星純拼命點頭,欣喜不已,在梔言未醒來之前,即便仙師要走,他也會不顧一切將他留下來,畢竟這可是自己唯一僅剩的救命稻草。
說也奇怪,江星純一直好奇這位柳仙師是如何知曉自己村裡的方位,當日自己只告訴他家住昆吾山下,可柳仙師卻是帶著自己輕車熟路來到露雨村,好似自家地盤一般,來去自如。
對此,雖有疑問,但江星純也沒有多加詢問,畢竟如柳仙師這般懂得騰雲駕霧的高人,一眼就可俯瞰人間萬里山河,這小小一個露雨村,在他眼裡自然也算不得什麼。
那一夜,江星純倚身斜靠在床沿邊,寸步不離,望著眼前人充滿了憐惜,亦是在那一天,他心底許下一個了不起的誓
言,無人知曉,他卻奉為神意。
柳沂河獨自徒步走在鄉間小路,崎嶇不平的古道上,他蕭索默然的背影一路向北,晚間的風都有意避讓,彷彿只要一靠近,連風本身都會被攪散。
有些路很難走可也得走,有些人生來便是孤獨,最後也只能靠著孤獨孑然一身走完那些難走的路。
有些人,有些路,如此有些卻是人海茫茫萬千之中的有些,是星星之火,遍佈各方微微閃爍,只是宇宙浩瀚,星火遍野仍是微不足道。
所以那些星火最後成了星辰,星辰之力是自我救贖而來,我自成宇宙,披荊斬棘。
夜深人靜,柳沂河站在露雨村外的一處小山丘上,他望著眼下一幕幕的荒涼,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是有了一絲痛色,這是他千年來包括千年後應是唯一一次露出的痛苦模樣。
荒野狼藉,雜草叢生,虛無縹緲的黑暗下,那裡屍橫遍野,骸骨滿地,好像歲月在此立了一塊碑,卻是無名,可他一直記得,這裡有著曾經的至親至愛。
「好像也快了,百年也不過轉瞬而逝,再等千年又何妨?」柳沂河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