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朧,嫋嫋生煙,有微風輕拂,有鶯聲鳥語在耳畔啼鳴。

漫天飛舞的杏花在林中繾綣飛揚,如夢如幻。

當一片花瓣拂過墨故淵的眼簾,帶著些許微癢顫抖著睫毛,他猛然睜開眼睛,直到眼前人映入眼簾,方才讓他心有餘悸鬆了一口氣。

「魚姑娘?」墨故淵小聲呼喚了一句。

然而魚清潺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兩人周身,那張絲網仍然孜孜不倦纏繞二人,難捨難分,無法分離。

遠方天邊泛有五彩斑斕的雲霞,旭日高升,墨故淵環顧四周看去,當他看見遠方朝陽奪目而刺眼時,一時不禁有幾分迷離。

視線裡,在陽光揮灑映照的盡頭,好像有一群身影站在高處,他們居高臨下,帶著深深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二人。

墨故淵大喜過望,在灌水裡隨波逐流一晚上,可算遇見了人,他儘量保持自己的身影浮出水面,同時口中不忘朝前方大聲喊道「可是杏花村的村民?」

灌水下游地勢平坦,此刻水裡也不復之前的湍急洶湧,墨故淵和魚清潺二人緩緩流淌,距離向著前方慢慢逼近。

一座恢弘的拱橋連線灌水兩岸,青磚上佈滿青苔,看上去不僅磅礴大氣,還有幾分古老深遠的氣息透露,而眼下,拱橋上約莫站有十來人影,人人翹首以盼或是交頭接耳,朝著水中兩人指指點點。

墨故淵眼光一沉,心裡一絲不好的預感漸漸漫上心頭。

自己先前所言,無一人回答,而魚姑娘自從走江灌水後,以自身修為反哺灌水河運,結果不但沒有增添一份大道機緣,還莫名奇妙被石脆山上的棕葉帶入河底,一夜奇遇,最後還是被困於此。

墨故淵暗自戒備,這灌水裡的古怪他一時半會還沒有摸清,不過橋上那些人他倒並不擔心,先前放開心神感應,墨故淵已是知曉這些人都是尋常百姓,並無山上修士。

正當墨故淵準備再次開口求助時,眼前,一條長長的倒影赫然倒影在前,墨故淵瞬間駭然失色,這一刻,他萬念俱灰,瞳孔收縮顫抖,如同看見什麼致命可怕的存在。

「斬龍劍!」墨故淵心神搖曳,喃喃失神。

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懸掛在橋樑正下方,在晨光的照耀下,即便這把劍已經生成了鐵鏽,不少地方更是千瘡百孔,看上去和破銅爛鐵沒什麼卻別,可迎面而來的一股殺機仍是充斥在墨故淵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這讓他提心吊膽,恐懼不已。

墨故淵不敢去想象後果,一旦讓魚姑娘走過橋底,結果會發生什麼,也不敢有那麼個念頭去僥倖或者賭些什麼,他只知道,橋下懸劍,本就是自古以來針對走江一屬的水澤妖物特有的壓制,且威力巨大。

此時,他方才明白魚清潺為何到了灌水下游會變的如此萎靡不振,原來這裡居然掛有一把長劍,若是尋常鐵劍也就罷了,偏偏這是一把斬龍劍。

墨故淵不顧一切大喊,道「我和朋友不小心掉入水中,可否勞煩諸位拉我們一把,救命之恩,晚輩一定重謝。」

墨故淵不敢道明自己的身份,情急之下只能說個大概,可話語說出口,落在橋上所有人的耳中卻還是無動於衷。

片刻,人群中有一人跑至前頭,疑惑問道「你們是什麼妖怪?可是奔此來走江的?」

墨故淵一愣,不知這些人怎的會一眼識破自己兩人的身份,可先前分明感應到他們身上並無山上修士的氣息啊。

眼看著自己和橋樑下的斬龍劍越發靠近,其中撲面而來的殺氣也越發濃烈,受制於身體被纏繞的絲線束縛,墨故淵是左右都無法掙脫,眼下看來,就好像是要被待宰的羔羊,身不由己。

「是妖難道你們就要

見死不救嗎?」墨故淵沉沉問道。

撐手匍匐在橋邊的人聞言一笑,他的樣子看上去約莫和墨故淵一般大小,此刻一個翻身坐在了橋欄上,悠哉說道「是妖為什麼要救,妖都是該死的,你們倒來得好,今一大早就能看場好戲了。」

「江晨,你再得瑟,小心摔下去了。」一聲沙啞從後方傳來,只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拄著一根柺杖款款走出,待來到那位男子身旁,亦是眉目淡淡撇向墨故淵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