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沉默,對於李籃閒的安慰他好像並沒有聽見,似乎是道出的陳年往事有些多了,連他自己也被代入其中,一時有些難以釋懷。

李籃閒一旁瞧的深有同感,先前所言,自己又何嘗不是。

墨故淵大致瞭解有關梁君一家的過往,心中暗自斟酌,一時並未再多問些什麼。

聽了不同的人講起的不同故事,墨故淵一一對比,心中不禁越發覺得奇怪。這個青雲鎮依照胡八仙說的話,小鎮上的居民應該很早之前都死在了那場瘟疫裡,先前秦穹也證實了這一點,只是鎮上百姓不知。

可對於蘇默說他和梁君曾一起將梁言埋葬在合黎山下,斷定梁言已死,關於這一點,墨故淵一直思前想後,更多還是偏向於胡八仙一說。畢竟他方才也說過,從他來這裡之後,只見過樑言那一個活生生的人。

至於其中具體緣由,恐怕還得自己再去查個清楚。一念此處,墨故淵不禁想到羽涅那邊,不知他有沒有什麼發現。

許是興致闌珊,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蘇默看了看墨故淵,又朝李籃閒點了點頭,而後自顧站起身,默然向著樓下走去。

墨故淵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聲。

片刻,李籃閒也收拾了幾番,向墨故淵笑著點了點頭,道「年輕人,酒喝的盡興,話也說的差不多,你就當個故事聽好了,時辰不早,老朽也該回去了。」

墨故淵急忙起身相送,道「叨嘮先生了,還望先生不要計較晚輩的無禮。」

李籃閒罷了罷手,笑道「無妨,我一個糟老頭子,能喝喝酒說說話,也算是偷得時光半日閒。另外你也別覺得老夫人品如何,兩年前的瘟疫足足持續了一年,因為城隍廟那邊查出梁言是病源,為了保全鎮上大傢伙的性命,只能將梁言趕出青雲鎮。最後是他的父親在野外找到他的屍體,將他埋在山下。許是因為這一點,梁君和言紅虎這才想不開,自縊在弱水邊的樹下。」

墨故淵愣了愣,繼而接話說道「瘟疫爆發後持續了一年,先生可曾想過鎮上有其它百姓家裡死過人?」

李籃閒一頓,眼中透露著絲絲疑惑,他想了想,道「那會瘟疫鬧的挺嚴重的,但好像並沒有聽說誰家出過人命啊。」

墨故淵苦笑搖了搖頭,道「如此說來,鎮上所有人都感染了瘟疫,最後死的人卻只有梁君一家。」

李籃閒愕然呆滯,精神恍惚之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路走出去的。

墨故淵獨自坐在長椅上,低頭沉思,將這幾日所收集到的訊息一一整理腦中,一時也不免有幾分頭疼。

當初在梁言家聽他所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即便他還活著,又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梁言說他一家沒有感染瘟疫,父母是被秦穹陷害,這才想要找城隍廟那邊報仇。

可剛才又聽兩位先生所言,瘟疫是梁言從合黎山帶出來,父母因為他的死而自縊,這一切的事情真相又是如何,看來自己還得多調查幾番。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墨故淵竟是情不自禁的抓起了桌上的酒杯把玩在掌心,他看了看一旁還未飲完佳釀,嚥了咽喉嚨,腦中忽然有了一絲悸動。

鬼使神差下,墨故淵站起身將那壇酒提起,正欲往杯中倒上些許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慵懶的呻吟聲,嚇的他趕緊將餘下的酒放回,不敢輕舉妄動。

「你在幹嘛?」魚清潺從長椅上坐起,此刻仍舊保持伸腰的姿勢,好奇問道。

墨故淵轉過身,笑了笑,道「先前這裡有兩位先生認識梁言的父親,我便提了兩壇酒和他們閒聊幾番,從而得知有關梁言他父母的一些訊息。」

魚清潺目光一亮,道「可有打聽到什麼?」

墨故

淵笑著說道「這個等會慢慢告訴你,桌上的酒還未喝完,我先收起來,免得浪費。」

語畢,墨故淵一手揮去,桌上幾壇剩酒皆被他收入囊中。

「咦,這出來還是大上午的,怎的睡上一會就天黑啦。」魚清潺回頭看向窗外,只見屋外天色漆黑,有陣陣燈火閃爍。

墨故淵無奈說道「你還知道天黑呢,你看看你喝了那麼多酒,這一覺可是睡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