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看似普通,也只作些端茶倒水的活計。

但李默書開了天眼,修為更是日益精進,對一些玄妙之事十分敏銳。

直覺告訴他,這老僕……應該不是人。

雖看不透他的真身,但應是妖邪之流。他藏身於一眾江湖高手之中,也不知存了什麼心思。

門外,司馬衡輕聲道:“就一普通書生,家境應該頗為殷實,出現在此地應是偶然。為防萬一,你再去套套話。臨了,別洩了行蹤才好。”

李默書猜的不錯,這群鏢師正是來自千金鏢局。與司馬衡說話之人,是前進鏢局的二當家左明丘,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一品高手。

左明丘應了一聲,轉身入內。

湊近李默書坐下,左明丘笑道:“小先生,天寒地凍的,可否討杯酒吃?”

李默書道:“只一杯,酒少,可經不起這多人分。”

“哈哈,只一杯,只一杯。”

左明丘笑著接過,仰脖便幹,可饞壞了其他人。

他伸手一抹,咂巴兩下,臉上露出十分陶醉的神情,半晌才訝然道:“竟是和月樓的玉堂春!小先生,這碗酒可價值不菲啊!”

和月樓是燕都第一樓,玉堂春更是名滿天下,一杯難求。

當年左明丘跟著大當家段千帆排了整整三天,才嚐了一壺,至今回味無窮,卻不想在這荒郊野嶺再次喝到。

眾鏢師一聽玉堂春大名,更是個個兩眼放光。

李默書笑道:“前些時日路過燕都,順道買了些,卻是不多了。”

左明丘不禁再次打量起李默書來,玉堂春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尋常客人即便排到,也只售一壺,絕不多賣,更別說帶走了。

當年他為了多嘗一口,差點與大當家翻臉。

一杯酒,勾起了陳年往事,左明丘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復又黯然神傷。

斯人已逝,世上再無千金鏢局!

到底是老江湖,左明丘很快收斂心神,目光卻是落在李默書身後的長劍上,笑問道:“小先生會武藝?”

李默書笑道:“略懂一二。”

“左某也是用劍之人,小先生的劍,可否借來一觀?”左明丘道。

李默書點頭道:“請便。”

劍,自然是景元劍。

景元出鞘,寒光映照,金鳴激盪,眾人不自覺吸了口冷氣。

“好劍!”左明丘侵淫劍道數十年,閱劍無數,此時也忍不住讚道。

自進廟起,老僕彷彿是個局外人,古井不波,但此時目中的訝異卻一閃而逝,原本佝僂的身體竟是繃直起來。

李默書將一切盡收眼底,卻不道破,笑道:“左兄喜歡,卻不能相送。”

還劍入鞘,左明丘哈哈一笑道:“小先生說笑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左某雖是粗人,但道理還是懂的。況且,這把劍雖好,卻及不上司馬宗師的葉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