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沒有同意劉破奴的提議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拿下一個丞相對劉徹來說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在他手中被幹掉的丞相也不止三五個了。

對於丞相的權力,劉徹也始終有些不太放心,就算劉破奴沒有提出來,他也會想辦法削弱相權。

現在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丞相給收拾了,順道把那什麼三省也給搞了試試效果如何。

至於為什麼不全盤照搬,自然是目前沒有必要。

大動干戈必然會影響到朝廷的正常運轉,也會對人心有一定的影響,現在又正值推廣曲轅犁和水車的關鍵時刻,起碼三五年內朝廷是不能亂的。

再者這是劉破奴提出來的想法,若是之前的情況,劉徹拿了也就拿了。

可現在劉徹是一門心思的想讓劉破奴培養自己的勢力,免得到時候真把朝廷交給他了因為手下沒人而搞的一團糟。

所以說,三省這事兒符合劉徹眼下的利益,他就是想削弱相權,他就是想加強皇權。

民間不是都傳著一句話嗎,說皇帝要是想讓誰死,那就讓他去當丞相就好了,不出幾年時間,保準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躺在一起。

現在劉徹決定不跟他們玩了,看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而七部的事情,雖然對劉徹也有好處,但相比較而言,對劉破奴的好處應該會更大。

所以劉徹決定把這事兒留給劉破奴去幹,到時候七部都是他提拔任命的,掌控朝廷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丞相可不是一般人,就算想要辦他,那也得瞅準了機會才能上。

好在暴勝之之前已經找到了不少的證據,單單只是這些證據就已經足夠將石慶從丞相的位置上拿下來了。

於是,隨著皇帝的一道命令,由廷尉王溫舒領隊,御史暴勝之輔左,兩人組成的聯合調查團直接浩浩蕩蕩的殺向了丞相府。

然而結果卻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即便是見多識廣的王溫舒,這會兒也是一臉的鐵青。

“丞相,我勸你還是如實的交代了吧,免得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遭受那些皮肉之苦!”王溫舒滿臉惡狠狠的看著石慶說道。

丞相又怎麼了?

作為廷尉,他就是皇帝手下的一條惡犬,皇帝讓咬誰他就咬誰。

沒有找到證據又怎麼了?

皇帝要你死,就是沒有證據他也得搞出點證據來,酷吏最不怕的就是沒有證據這種事兒了。

一般的小事情根本用不著廷尉出馬,既然皇帝指定了廷尉出馬,御史輔左,那就等同於直接給這件事情定了性。

所以現在暴勝之根本就不需要擔心自己事後會不會遭到石慶的報復,因為石慶壓根就不可能再有報復自己的機會了。

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如果找不到足以弄死石慶的證據的話,皇帝會不會放過自己?

酷吏為什麼人脈關係不好?

為什麼滿朝文武都希望那些酷吏趕緊死絕?

還不是因為一旦被他們盯上,再好的關係也沒用,說弄死你那就是肯定要弄死你的,長久以往,誰還願意跟這幫冷血酷吏的身上投資?

就算有那些不信邪的,可最終事實還是證明了人不信邪是不行的。

他們投資在酷吏身上的資金和精力,反手就成了指正他們的證據。

可以說這幫酷吏為了討好皇帝,那叫一個無所不用,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幹不出來的。

當然,這些都是小機率事情,酷吏真正的作用是威懾民間,凡是重用酷吏的時期,民間的犯罪桉件數量始終保持在一個極低的水平,這也是西漢皇帝喜歡用酷吏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王溫舒這個酷吏是奉命盯上了丞相石慶。

“自古以來,刑不上大夫,你若是能找到證據,那老夫認了便是,可你若是找不到證據,也別想讓老夫認下那莫須有的罪名……”石慶雖然恐慌,但臉上還是一副澹定自如的表情看著王溫舒。

自打當上丞相那一刻,石慶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最終的命運。

無數前任已經用自身的性命告訴了自己這個事實,雖然石慶本身也想拒絕,可他拒絕不了啊。

所以石慶在剛上任的時候是不怎麼爭奪權力的,安心的就想去當條鹹魚,去年好不容易瞅到了機會,石慶第一時間便要請辭,結果皇帝就是不肯。

現在好了,想跑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