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暴勝之當眾為太子算起賬的時候,不少人就隱隱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而後更是將太子說的如此貧窮慘烈,眾人的心頭不由得又是一番沉重。

果不其然,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暴勝之緊接著就開啟了大範圍的地圖炮。

有一個算一個,那些圍在太子身邊的人可謂是一個也跑不掉,全部都得老老實實的捱上這一炮。

“你胡說八道,滿口亂言,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你賊心當誅……”憤怒的石慶絲毫不顧及自己丞相的身份,當即起身指著暴勝之破口大罵道。

一般而言,丞相很少會做出這種舉動。

放在以往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會有其他的官員站出來替丞相反駁。

這樣即能解決問題,還不至於失了丞相的身份。

但是這一次丞相石慶是忍不了了,原因無他,暴勝之的攻擊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嘴上說著彈劾太子少傅石德,實則是將所有教過太子的老師,甚至是那些儒家子弟全都給彈劾了。

而且彈劾的罪名還不是一般的罪名,什麼叫太子的成長似乎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什麼又叫做將來之事,臣不敢想?

你特麼這不就等於直接說了我們故意把太子培養成一位仁義的君主,然後好等他上位之後我們架空他嗎?

這是什麼罪名?

那叫不臣之心,雖不是謀反篡位,但也差不了太多,一旦被做實,那可是要夷三族的!

“陛下,若是以前,臣自然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但是現在,臣不得不信!”面對石慶的反駁,暴勝之倒是沒有半步的退縮。

他也沒的退了,劉破奴直接就這麼把他給推了出來,整個人如同木偶一樣,根本就沒有給他半點退縮的機會。

從那天自己見到劉破奴開始,一切的一切都被劉破奴的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在杜縣的時候,劉破奴恐怕就是在考察自己的魄力,到了藍田的時候,自己就下不來這艘船了。

雖然是在查證,但從頭到尾自己都是跟著劉破奴的安排再走的。

甚至劉破奴手中掌握的證據要比自己還要多,而自己順著他的指示去查,更是一查一個準,根本不需要廢多大的力氣。

至於現在,劉破奴雖然也在這座大殿之中,但卻從始至終一言未發,似乎現在他就是個局外人似的。

暴勝之自然知道劉破奴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他也很無奈,但是他沒的選擇,現在的暴勝之,只能將自己緊緊的捆綁在劉破奴的身上,兩人一榮俱榮,自己損了劉破奴也未必會損……

這很不公平,但卻又很現實!

“臣查閱過宮廷資料,發現最近五年內少府每年給太子撥付的費用都在百萬錢左右,太子宮的開銷如何臣暫且未能查到,但臣卻聽說太子總是習慣性的自己出錢善待下人與百姓,太子宮最近一次的大動作便是變賣了一些貴重物品,湊了十萬錢投資了農具工坊。”

“連一筆十萬錢的投資都需要去變賣貴重物品才能拿出來,臣很難會相信太子宮中還會有五萬錢以上的錢糧,太子在宮中的生活如何臣暫且不知,但是在藍田縣期間,太子每日只食兩餐,且每餐只食一碗粥,在任數月有餘,太子食肉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太子在藍田的作為雖不如蜀王那般令人震撼,但卻也深得藍田百姓喜愛,對於蜀王在任時施行的政策照舊推行,對於那些沒有考慮到的地方進行最佳化補充,臣甚至可以肯定,藍田不論是在農業還是人口,亦或者經濟,在未來今年之內必然會出現錚錚向榮的局面。”

“太子每日廢寢忘食,專心政事,但是他身邊的人卻總嫌太子吃的太多了,即便每餐只剩下了一碗粥,他們也總是想著從太子碗中扒走半碗到自己碗中。”暴勝之又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直接將太子好人的形象做實,然後再一點點的蠶食某些人,要搞就搞個大的,搞的他們永無翻身的機會,只把一兩個人拉下馬又怎麼能行呢?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返還五十錢這個主意是太子提出來的,用日後增產的稅收來填補這個窟窿是石德提出來的吧?”劉徹微微眯著眼睛,面無表情的問道。

石德是太子少傅,自然應該是太子走到哪裡石德就要跟到哪裡。

只不過這些年來太子已經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天天去學習了,但太子少傅這個職位也一直是保持著的,只不過漸漸的成為了太子身邊的智囊。

太子這個人倒是也有一些長處,比如說他從不貪墨別人的功勞,相比較於那些弄臣,他更喜歡的是實事求是的人。

所以返還首付款這事兒,太子是上報了的,並且如實的上報了這個決定的一些過程。

太子當然不會想不到用稅收來填窟窿,但是他怕填不上,石德幫他完善了這個計劃,並且給了太子信心做出這個計劃,甚至還親自負責了退還首付款這件事情。

“陛下,臣家中又不缺錢,石德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這裡面一定有隱情,請陛下明察……”面對著暴勝之的發難,石慶倒是還能還上兩嘴,但沒想到劉徹卻忽然開口了,這下石慶就是想狡辯也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