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陌塵自顧自地走在前面,採雲脆低頭含胸,在後面亦步亦趨,始終不離沉陌塵太遠。

與出來時相反,歸去的氣氛頗為沉悶,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好像空氣都在凝固,安靜得令人窒息。

打破這安靜的,是鄉下的幾隻多毛野狗,它們竄到沉陌塵面前,對其不斷吠叫。

沉陌塵正心煩,撿起一塊石頭朝其中一個砸去,多毛狗就哀叫著跑開了。

“這不是小脆嗎,回來也不說一聲。”一個老人笑呵呵地從遠處走來。

他看上去七十來歲,拄著柺杖,眼神裡透著些許精明。

“三叔爺……”

採雲脆抬頭看了眼,輕聲打了招呼。

三叔爺點點頭,又看向一旁的沉陌塵:“這位是?”

沉陌塵沒有搭理,採雲脆也尷尬地不知道怎麼介紹。

三叔爺微微皺眉,但他雖然覺得這個男生的衣服看上去很高階,但並未將這個滿臉灰泥的傢伙放進心裡,只是笑道:“回來看你奶奶的?”

“嗯……”

採雲脆輕輕點頭。

“聽說你退役了?”

“嗯。”

“分配到什麼單位啦?我聽說像你這樣幹了好幾年的,起碼能在市裡當個不大不小的官了!”

“我在做……老師。”

採雲脆低著頭,最後兩個字,更是細若蚊鳴。

她很慚愧,她沒有當好一個老師。剛才和自己的學生髮生了那樣的事情,她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這個職業。

“你真去當了一個普通老師?”

三叔爺臉上震驚,鬍子一顫一顫。

採雲脆沉默著點頭。

“你……你湖塗啊!”三叔爺柺杖不住地敲著地面,氣得大叫。

“我之前聽別人說還不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這麼蠢!我們全村這麼多年就出來你一個,還指著你以後升官發財,照顧照顧鄉親們,你結果就當一個破老師?”

三叔爺舉起柺杖指著採雲脆的鼻子喝罵,採雲脆的頭更低了。她瞄了瞄周圍,沉陌塵沒有等她,已經走出老遠了。

她忍不住有些失落,但旋即又有些慶幸。畢竟她現在被訓斥的樣子太卑微了,實在羞於被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