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月瞧著昌邑,輕聲道,“左爵爺莫要動怒,您是駙馬,何必與青水一般見識呢。”

蘇青水再也不說話,低著腦袋,偶爾抬眼間的些許惡意被左道奇捕捉到。

他心中微微一動,他清晰的看到,那惡意雖然帶著幾分不滿,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陰謀即將得逞的喜悅?

蘇笑對自己動手了?

他腦中瞬間浮現這樣的念頭,但也只是猜測,於是看著蘇青水。

“蘇姑娘覺得如何?”

昌邑也是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莫不是蘇姐姐怕了?”

蘇青水頗有城府,也是個很自傲的女人,聽到昌邑的話自然不樂意了,於是抬頭道,“那便獻醜了。”

“請公主出題吧。”

對詩,自然需要指定題材,蘇青水一句話,卻是將昌邑推到了一個不妙的境地,畢竟誰知道昌邑會不會幫著左道奇呢。

左道奇笑了笑,伸手捏住昌邑的手,輕輕安撫,“今日原本就是諸位小姐貴人的詩會,左某恰逢其會,便由諸位出題就是。”

昌邑也不說話,只當避嫌。

張如月與蘇青水對視一眼,開口道,“今日乃五月初六,當是個好日子,便頌五月吧。”

蘇青水向前走出一步,“小女子是個女人,便先左爵爺一步吧。”

左道奇抬手,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誰先手誰有些吃虧,左某對不起蘇大人,怎會讓蘇姑娘吃虧呢。”

他說完,也不等蘇青水說話,向前走出幾步,開口吟道。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可憐此地無車馬,顛倒蒼苔落絳英。”

“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

“紛紛紅紫已成塵,布穀聲中夏令新。夾路桑麻行不盡,始知身是太平人。”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

左道奇幾乎是一步一首,步步成詩,遠處一眾貴族小姐夫人早已看呆,左道奇依舊面露笑容,不知吟了幾首,才終於停下腳步,昌邑很自然的迎上去抱緊他的胳膊,昂著腦袋看向其餘所有人。

鴉雀無聲,張如月面露驚駭。

蘇青水低頭沉默,在絕對的碾壓之下,她原本準備了很久的詩詞,似在這一刻都成了無用功。

“你…”

左道奇緩緩收起臉上笑容,低聲在張如月與蘇青水耳邊說道,“今日是容兒組織的詩會,本爵不想弄壞,你們該慶幸。”

面對左道奇這種毫無顧忌的威脅,兩女終於是慫了,恍惚間才想起,左道奇並非只會讀書的酸腐書生,其人修為之強,乃是在大晉朝廷乃至當今天下年輕一輩的翹楚。

左道奇有些遺憾的看著蘇青水,心中卻是想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能隱忍,比她那個被自己宰掉的堂兄強了太多。

昌邑很滿意左道奇今日的表現,讓她在一眾小姐夫人面前大出風頭,又見到遠處那些女子看左道奇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緊。

又覺得左道奇太出風頭了,於是看著左道奇,一臉柔情的說道,“左卿,你不是還有事情嗎?快去吧,這裡有本宮就行了。”

左道奇還想說些什麼,他本來是打算用些手段詐一詐蘇青水,看看蘇笑在背後做了什麼小動作,如今看昌邑的樣子,今日多半是不行了。

於是他點點頭,很是親密的拂去貼在昌邑面上的一縷髮絲,“那臣便先行告退了,待會晚些時候臣再來接公主。”

其實這樣的場合,他也是有些不適應的,畢竟全是女人,大部分還都是別人的女人,多少是有些讓他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