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崩摧(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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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番嫌棄的話語讓黃牡內心惱怒壓過了感激,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黃口小子憑什麼瞧不起自己。
但很快頭上幾聲“咻——”的破空聲讓他暫時忘記不快,亦步亦趨地跟在馬番背後繼續向前。
不得不說,雖然同為蜀郡人,年級比黃牡還年輕,但馬番在戰場上的初次表現比黃牡好上太多。
他雖然也是年輕的農戶子弟,但家境殷實,家中有良田屋舍、佃戶僮僕,不用操持俗務和終年勞作。
好武喜動的他自幼還能夠打熬力氣,練習武藝,是名副其實的“良家子”,應徵從軍後很快就展現出了遠超普通農夫的血勇和鬥志。
血與鐵,火在燒。
黃牡就這樣迷迷糊糊跟著大部隊冒著矢石雨下、煙熏火燎衝過了門洞。
映入他眼中的是火光下衝擊圍柵、與魏軍廝殺的己方將士的紅色身影。
一方高歌猛進,一方嚴陣以待,就這樣在門洞之後並不寬敞的場地上激烈搏殺、血流成河。
倒地的屍體、旗幟,散落的兵器、火把,讓夜間眼力甚好的黃牡也分不清滿目的紅到底是鮮血,還是火光,還是炎漢旗的紅色。
“殺啊——”
不由得他有時間分辨清楚,他所在的隊伍已經對堅守圍柵的魏軍發起了進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簡拔出來的選鋒,不一定是經驗豐富的老卒,也不一定是秩序井然的軍隊,但一定不能缺乏決戰衝鋒和白刃戰的膽氣。
“殺——”黃牡也跟著身邊的人一樣,棄了盾牌,改成兩手持矛,大聲吶喊著衝鋒,唯恐脫離隊伍一個人落單。
他跟著部隊衝過一段已經被破壞推倒的圍柵,踩著敵我士卒的屍體,從側面衝入了魏軍的陣型之中,迎頭撞上了很多魏卒。
馬番和其他人衝了過去,黃牡也硬著頭皮挑了一個目標,端著長矛衝殺過去。
他選中的是一名身著皮甲的魏卒,陣中混戰也沒時間打量對方到底長的什麼樣,只是感覺對方年級應該沒比自己大多少。
藉著衝鋒的勢頭,他搶先把矛頭送入了對方的肚子裡,雖然明顯感到了阻力,但似乎也沒比訓練時扎穿草人難上多少,就這樣將對方刺得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軟綿綿地倒下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擊。
收矛的黃牡又喜又驚,只能緊緊抓著矛杆,他尋機看到經過剛剛這一下的時間,混戰中有的同袍還在戰鬥,有的已經解決了敵人,很少有被魏軍幹倒的,膽氣驟然也大了起來,竟感覺有一股使不完的勁,大踏步向附近一名披著鐵甲的魏卒發起進攻。
但一次的進攻就沒剛剛那麼順利了,缺少距離加速衝鋒的長矛進攻被對方同樣用長矛撥開,連續幾次刺擊都是如此,這讓興奮勁驟來驟去的黃牡頓時氣喘吁吁、手腳緊張。
對方見狀趁機反擊,當那鋒利的矛頭就要戳中自己身體的時候,黃牡竟一瞬間頭腦空白,手腳反應不上來,意識裡只等著身體倒下了。
“鐺——”對方的矛頭被救援的馬番的長矛打偏,趁著對方與馬番接仗,重新反應過來的黃牡連忙搶著刺擊,與馬番左右夾攻對方。
這麼一牽制,對方一個遮擋不住,就被馬番尋隙刺中了缺少甲衣防護的大腿,傷口血流如注,瞬間就倒了下去。
因為不是致命傷,對這個倒下失去戰鬥力的魏卒黃牡還不放心,神經緊張的他和馬番搶著衝過去對著魏卒身上用力猛戳。
鋒利的矛刃刺入鐵甲葉的間隙,血湧而出,感到阻力不小,黃牡“啊”的一聲猛地拔出又用力戳了下去,一連不知多少下,直到把對方戳成一個血人。
“呼呼呼——”黃牡氣喘吁吁,在戰場環境刺激下連續殺了兩個人的他突然有一種大叫大哭的衝動。
可身邊的馬番已經不見,抬眼尋找,只見他已跟著其他同袍繼續殺將過去,而黃牡卻卻手腳發軟,平日裡身上的力氣這時候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只能幹吼著,拖著長矛繼續跟著隊伍發起進攻。
這種夜戰、混戰場面極為散亂混雜,雙方士卒一經投入就很難再抽身整隊,陷入戰團的將士狀若瘋獸,對著面前敵人一通亂殺,直到自己的軀體倒下為止。
現下蜀漢軍隊的優勢還不明顯,增援魏軍死死抵擋,眼瞧著還要繼續混戰廝殺,不想這個時候魏軍背後卻響起了“敗了,,敗了!”的叫喊聲,進攻的蜀漢軍隊聞聲精神大振,爭先恐後地發起進攻,而魏軍兵卒則心慌意亂,頻頻回首觀望。
這樣一來,雙方勝負趨勢瞬間加速。
魏軍在蜀漢軍隊衝鋒之下,轟然崩潰,無數人相繼丟盔卸甲,掉頭倉皇逃命而去,剩下的少數孤勇也獨木難支,勉強抵擋一陣,就先後淹沒在炎漢的紅色之中。
攻關作戰一個多時辰,漢軍以有備攻無備,關口失守,魏軍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