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相如何,長公主中了毒是無可狡辯的事實,若王爺是被冤枉的,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也不能放過,不能被情迷了眼,心如死灰再不查問。

謀害皇室是死罪,且謀害的還是長公主,此人居心何在?他想要的怕不僅僅是一條人命這麼簡單。

容儀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中,頭痛欲裂。

一邊是親情,一邊又是絕對不能放的兇手。

她打心底裡是不願意相信,公爹會為了養在外頭的一個女人,而毒害自己的妻子,可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公爹先前與長公主那幾十年是如何過來的,容儀沒有忘,若他當真是喜新厭舊,竟也合情合理……

連她這個做兒媳的覺得這種理由說得過去,一旦此事被傳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外人定然不會相信公爹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即便沒有感情,公爹一路走上來,也不會如此不分輕重,謀害長公主,謀害妻子是什麼罪,他很清楚。

怎麼會呢……

……

回去的那天,容儀心事重重,在處理任何事情上,她都可以冷靜理智,就如當初瑗孃的事,可現在,事情就發生在身邊,是她上頭的長輩啊……

即便是已經被許多事磋磨過,鍛煉出了一身的定力,容儀也沒辦法做到心如止水。

孟思敏看著她,反倒來安慰她。

“你這個樣子回去,世子看著你必然察覺到反常,此事你想好了怎麼和他說嗎?”

容儀反應過來,卻更沉默了,她深吸了口氣,說:“如實說,不管真相如何,我不能瞞他,殿下,您願意相信我,願意相信世子嗎?不管真相如何,他都絕對不會藏有私心的。”

此話確叫孟思敏沉默了下來,目光閃爍,不能與她對視。

出了這種事情,她自己是萬萬下定不了決心去徹查的,如今身邊的人,細細想來竟只能找大房的兒媳來處理了,不是她對別人不能信任,而是其他的人,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這件事終究是家醜,她不能對如意說,這等醜聞一旦傳出去,王府的聲譽會受影響,她的親生兒子阿軼和繼子姜舜驍,都是姜家的孩子,姜益民是他們的親生父親,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父親下毒謀害主母,她亦不忍心。

皇室那邊就更不能透露了,她雖不願相信此事是王爺所為,可證據確鑿,心底裡就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件事真相就是如此,不管是她自己來查,還是藉由別人的手來查,也就只有那麼一個真相。

若是讓皇室的人知道了,姜益民還能有好嗎?

正是因為此事難以抉擇,太有太多的不忍,亦有太多的心灰意冷,所以,她寧願交給容儀去辦。

她說:“世子自小崇拜他的父親,這件事你若告訴他,恐怕……會傷了他。”

容儀心裡一動,動容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在這一刻,她在容儀的眼中不是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也不是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嫁了人,做了母親,一心想著夫家的女人。

容儀鼻子發酸,她說:“您說的沒錯,世子確實崇拜王爺,可這件事我不能瞞著他,此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連累的就是整個王府的名聲,我得告訴他。”

孟思敏還是沒看容儀,她心裡有一根繩子糾纏著她,讓她難以呼吸,只說:“你決定就好,本宮……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