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雨夾雪,冷冽非常,她們坐在這暖室之內,未有冷意,但兩個人也實在做不成無話不說的,將場子冷了下來。

秦黛瓏依舊笑著,說:“我只是在想,你如今的行事作風越發雷厲風行了,這比賽說斷就能斷,說辦就能辦,也沒有幾個人能有你這般魄力。”

這話聽著像是在誇她,容儀莞爾,眼神平靜:“這件事也並非我一個人就做決定的,你不是也知道,是上面傳達的命令,我們下面的人依言照辦,怎麼從你嘴裡倒成了我做事雷厲風行了,你這話聽著,可不像是在誇我。”

秦黛瓏說:“怎麼不算誇呢?若是換一個人來辦,說不準沒你這麼利索,我姑母重視你,此事雖是齊伯母擔了名聲,可要緊的都是你在做。”

容儀直直的看著她,不預備同她搞這些彎彎繞繞:“娘娘重視每一個人,辦一件事只需那麼一個人去做好就是了,你這麼說,究竟是在為我打抱不平,還是在責怪娘娘呢。”

秦黛瓏蹙眉:“我怎會責怪姑母,你莫顛倒黑白。”

“這就叫顛倒黑白了?”容儀揚聲反問,隨即笑出了聲,她說:“你今日同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是真不懂你是想做什麼。”

秦黛瓏臉色微變,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梗著脖子,說:“我想說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我誇你辦事辦的好,辦的利索,有些事你也可以不透過娘娘就自己著手辦了,辦得滴水不漏,叫人察覺不出問題來。”

容儀眉心一跳,臉色平淡,看著她的模樣,聽她說這話的語氣,容儀說:“若我真能將事情辦得滴水不漏,你今日也不會對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了,我剛才就說了,你若有話就直說,我不願與你猜忌來猜忌去。”

秦黛瓏看著她,不再故作和善,她說:“這次的比賽,宮廷上下有多重視你我都是清楚的,娘娘沒有交給我來辦,也沒有交給王妃去辦,而是交給了你,兩姓不粘的世子妃,那你就得做到公正、公開,你明知道此次比賽規矩森嚴,可你私底下包庇的事情,還要我一件一件說出來嗎?”

容儀眉眼一冷,眼神冷漠的看著她,語氣也變了,她說:“那你不如就一件一件說出來,讓我聽聽,究竟是我哪件事處理的不公正,壞了規矩,叫你如此氣憤了。”

秦黛瓏頓默,而後說:“你去見了李修,為了什麼事見他,你說的清楚嗎?”

在她開口之前,容儀大概也猜到她是為了這件事了,能教她不顧彼此臉面,這樣有底氣說出來的事,必然是發生過,且被瞞下來的事。

看著她的表情,容儀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道:“昨日人多的時候,你應當當眾問我,或許能將我打個措手不及。”

秦黛瓏蹙眉:“當眾問你,你若是答不上來,丟的是王府的人,也會娘娘蒙羞,這種事我怎麼會做?”

容儀冷嗤一聲:“幸好你還能想到這一點,你今日來興師問罪,我還當你是掌控了全部,要來逼問我給我定罪的,如此看來,你對這件事瞭解的也不清楚,大約全憑你的猜想,就將這件事從零到整,想象出來了。”

想象二字刺痛了秦黛瓏,不得不說,關於李修的事,她確實處理的滴水不漏,她只知道那時李修去過王府見了她,可具體是為了什麼事卻不得而知。

“據我所知,這個李修無所事事,是個流連煙花柳巷之地浪蕩子,未考取什麼功名,是個地地道道的二世祖,每一場蹴鞠比賽他都來了,以往沒聽說過你與他有什麼交集,表哥更不會與他這樣的人有什麼往來,若非是為了比賽的事,你又怎會單獨的接見他,且又將這件事情瞞得這樣死。”

她單獨接見李修,又將這件事給捂了下來,這本就是一件令人懷疑的事,尤其這個李修,名聲在外,她突然見這個人,秦黛瓏便會想,是不是李修與公主府的哪位姑娘有了什麼……

誠然,她說的沒錯,容儀沒打算狡辯,說:“我雖然不知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可今天既然你問我了,我也願意跟你交代清楚,但這件事,從我這裡到你這裡,不能再有第四個人知道,若事此時發酵,自會有人來找你要說法。”

“第四個人?什麼意思,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