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家庭來說,埋頭苦幹當下的事,只要不餓死,彷彿就是對這一生最好的解讀。

孟國初期的時候何其困苦,當時的皇室處處受掣肘,尚且艱難,更別說那些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了。

這些年隨著新政的下達,國富民生,人們也才活出了一些人樣來,打貪腐,興教育,都昭示著更美好的未來。

而受到這些政令恩惠的人,也會從根本發生轉變,就如此刻,站在容儀面前的兩個少年郎,他們見到姜舜驍,這個傳聞中的神將,沒有太過激動,但看著眼前的世子妃,民間女尚書,兩人紛紛跪拜。

如今這個身份,早就適應了看別人烏泱泱的跪下,然後平靜地抬手,但在此刻,看著丈夫的新兵如視神明一般看著自己,跪拜自己的時候,容儀心裡,還是很震撼的。

她端坐著,笑眼相待,讓他們起身。

這兩個孩子許是有些緊張,看到女尚書以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容儀含著笑,耐心的聽他們的話,後說:“你們最應該感謝的不是我,是中宮的皇后娘娘,祈明會是皇后娘娘主張開啟,我不過是個經手人罷了,能做到什麼地步,這一切皆是皇恩。”

少年說:“皇恩浩蕩,惠及百姓,我們自然感謝,但我們更清楚,若無殿下悉心打理,公正以待也不會是如今的效果。”

她親自出手,整治了曲沙縣一事,簡直讓少男少女對她崇拜至極,讓所有人看到一個女人的能耐。

不光是這兩個民間來的少年,還有京城許多小姐,皆以她為模範。

這一點,容儀早就感受到了,但大多是聽人呈報上來的,誰家小姐在某會上吟詩讚揚,將她比作神女,又比如哪位筆者揮灑筆墨,為她寫那萬字文,將她這一生,寫的精彩絕倫。

那文章容儀曾讓抱歡講與她聽過,只聽了那一次就不聽了。

不是寫的不好,而是太好了,許多都名不副實,誇大許多,聽起來雖爽,但還是虛假更多,讓她覺得有些臊的慌。

最後還是怕這樣的文章流傳出去不好,還預備讓人去那筆者,希望他能改改。

可結果……

那筆者親眼見到了她,被她的溫柔和誠懇迷花了眼,當時滿口應下,回去以後確實也改了,但聽說,他如今又下筆寫了另一本,名為《嘉女傳》,裡面句句不提她,但據說,句句都寫得是她,更是將那女主人公塑造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但奈何這一次,他不是純純寫的自己,容儀再也不能說什麼了。

能讓人這般傳頌,容儀覺得有些惶恐,但不得不承認,如此,也確實極好的滿足了一個女人的虛榮心。

迴歸正題,那兩少年郎激動過後,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態度,又將一個包裹的嚴實的東西呈了上來,露著大牙花笑,有些無與倫比的說:“這個荷包是妹妹親手做的,她的女紅在咱們那一塊兒算是頂好的了,雖然它配不上殿下,但妹妹一定要我們帶來,她以為來了京城,我們就能見到殿下,將此物送到殿下眼前,時隔許久,我們總算是見到您了。”

所以,它雖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您還是收下吧!

兩個少年郎眼神赤誠熱烈,在他們的目光下,容儀將那細緻的用手帕包裹起來的荷包開啟,看著那樸素的顏色上,一面繡著梅花,一面繡著“福”字時,眼裡更加溫和了。

容儀腰間未環佩,素淨的很,是以,她直接將這荷包掛在了腰間,而後去問坐在一邊看了許久的姜舜驍:“好看嗎?”

看著她溫和的臉,姜舜驍一笑:“好看。”

兩個少年郎得到這一幕,當真是心都要飄出來了,走出去的步伐都輕了許多。

看著他們那樣子,容儀手裡摸著那荷包,忍不住笑說:“剛回來的時候,多少人想見我,給我送禮,我都沒見,沒想到,今日被你帶出來,還碰上了這兩個有趣的孩子,我這還收了禮,算不算壞了規矩啊?”

“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他故意說的小聲,好似真做了這小人之事。

容儀是真開心,聽這話也只是同他笑,她不覺得這是收禮,她得來的這個荷包,不僅僅是一個小姑娘對她的喜歡,還有她做這件事的意義,直接的擺在了她的面前,讓她知道這一步路沒有走錯,是真真實實的惠及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