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說容儀就知道,她雖從未打聽過外面,可以她敏銳的直覺應當也察覺出來,如今京城的之中波譎雲湧。

盛世太平的時候,她便只是這府中的小妾,可一旦有了什麼風吹草動,那她的身份就十分敏感了。

“要是什麼人我都要疑心一番才敢信任,非要左遮右擋才能安穩,那這一輩子能辦成的事就太少了,我覺得,你我之間,你不必再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你若不信我,今日不會特意來找我說拒絕見朱家人,我若不信你,你早已踏不出願寧閣了。”

一個人心裡有沒有鬼,不難分辨,朱苓毓不是一個千面人,她複雜卻也比尋常之人簡單很多,一個人是否有野心,是否另有所圖,從她的眼神和日常來看,都能見端倪。

像那阮初音,自從長公主走後,她在這王府裡走動的都比尋常多了起來,慢慢的也開始挑王府廚房都不是了,這些下人報到容儀耳中,容儀卻直道再等等,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要多威風有多威風,便又能將公爹哄得團團轉。

想要收拾她不難,可一旦傷及了公爹的顏面,這件事就變得棘手了。

她一得勢便初現蠻橫霸道,可在招懿院中,朱苓毓活的可比她有體面多了,但她也從未恃寵生嬌,更進一步過。

這也是容儀信任她的理由,有道時日久見人心,這日也確實夠久了。

朱苓毓怔默片刻,才說:“若是這次她要見我,你幫我擋一回,若她執意要見,那就讓她來見我吧,我也想知道,她若是見我,會同我說什麼。”

既然見她有用,那又何必要退一步呢?

容儀笑了,衝她點點頭。

這下半場蹴鞠比賽,賽點倒是熱鬧,但除此之外,確實沒有更多令人頭疼的事發生,唯一一件那就是那朱見顏提了要求,希望能再見朱苓毓。

容儀推了一回,她第二回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便鬆了口,許朱苓毓出來同她相見。

這一回,他們在府外相聚,朱苓毓朝去夕回,去的時候就沒笑,回來的時候更是一臉官司。

她一回來就往長留來了,喝了好幾口茶,緩解了乾渴,才說道:“你將我關起來吧,就將這個訊息傳遞出去,叫他們都知道,我已經被你們控制起來了。”

容儀錯愕一陣,呆看了她一會兒,說:“這是怎麼了?她是說了什麼話?竟惹得你如此。”

朱苓毓冷哼了一聲:“她當那兒是什麼福地洞天?以為我聽了她的話會感恩戴德,恨不能當下就同她一起走?我呸!好不容易逃離了那個魔窟,現下的日子總算是能安穩下來,我又何苦要走那老路?”

聽她這話,容儀心中瞭然,說道:“她是許了你什麼願,想要帶你離開京城。”

朱苓毓目光發沉,“嗯”了一聲,隨後說:“從前我這個公主的身份便坐的不穩,那個時候,他們誰人曾將我當回事?如今卻打起了我的主意來……”

容儀抿唇,而後說道:“只要你不願,沒有任何人能將你帶走,如今,她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與你說起這件事,想是有十足的把握,覺得自己能成事了,只是你現下將這一切告訴我,你不怕嗎?”

誠然,不論如何,她都姓了朱,是朱家的人,她今日將這些話告訴自己是很危險的,朱家是被滅了國,給了封地的,他們如今敢派人到京城來,同一個已經送過來和親的公主說要帶她走,這其中生意不用多想便可定他們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