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接見完了京城某貴婦,容儀突然暈倒在地,只見腿下見了紅,這才叫人慌了心。

姜舜驍剛進長留,就見長公主的婢子在外面,他微滯,走近以後,見那婢子神色凝重,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夫人呢?”

話剛問出口,就見長公主沉著臉出來,正碰上了面,長公主冷哼了一聲,說:“身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照顧不好,這一路上,你都在做什麼?”

姜舜驍來不及做別的想法,忙走了進去,只聞裡面藥味濃重,白婆婆等人站在一旁紅著眼眶,而容儀,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還未醒來。

“發生了什麼事?”他聽見自己問,聲音清冷間,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幾人走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悽艾道:“都怪奴婢疏忽,竟未察覺,夫人的小日子已許久未來……這段日子未能伺候好夫人,才讓夫人失了孩子。”

容儀懷孕了,又沒有了。

“大夫怎麼說?”

白婆婆低著聲交代著。

姜舜驍聽著,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棒,腦子裡嗡嗡作響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臉色變幻莫測,最後沉寂陰冷,低吼道:“都出去。”

誰也不敢再說一句,連大氣都不敢出,低伏著身子忙出了門。

姜舜驍一步步往床榻邊走,每走一步,都像是被什麼千斤重的東西拖住了腳步,心裡也被一錘一錘的擂的發痛。

看著她未點口脂的唇,顏色淡白,才驚覺她這些日子有多病倦。

大夫說,已經一月有餘,起碼在十日前她的身體就不耐受了,孩子在一點點消失,她的身子承受著那樣的痛,又一路奔波……

早該發現了,整日陪在她身邊,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呢?

他握住容儀的手,放在嘴邊,眼發紅且溼潤。

……

夢裡是一片白色無垠的世界,腳下似乎是水,又似乎是雲彩,好像踩一腳都要陷下去一般。

容儀穿著一身紅色,一邊張望一邊往前走,只覺得渾身沉重到無法呼吸,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把她往下拽,讓她站立不穩一般。

前面目之所及,有一道強光,她尋光而去,卻在下一秒,裙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她動彈不得,只愣愣出神。

是誰拽著她?她想過去看看,那光的裡面有什麼。

正在她要拔步往前走時,一聲若有若無的稚嫩哭聲從耳邊傳來,容儀身子一僵,稍稍頓足,聽著這令她心神不寧的哭聲,還有一聲聲“孃親”,不知何時,她背後滿是大汗,她知曉自己不該再往前走了,她得回去,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們。

睜眼的時候,外面天大亮,卻已是第二天的白日了,她一睜眼,手跟著一動,牽扯到了趴在身邊的人,見他頭髮凌亂,睜開的雙眼發紅,容儀呆滯了半晌,才說:“你怎麼這樣睡著?不難受嗎?”

她想去摸一摸他發紅的眼角,卻被他抓著手不放。

只見他臉色沉頓,又有幾分難看,輕聲問自己:“可有什麼不適?”

容儀確實不舒服,且不舒服好久了,她深吸了口氣,才說:“確實不太舒服,許是在路上吃不好的緣故。”

說罷,還扯出了一抹笑來,說:“我是不是挺沒用啊,我的身子,這挑剔的胃口,出去一趟還把自己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