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坐,半晌過後,姜舜驍說道:“我把‘凌雲’給你。”

容儀一怔,忙的看向他,姜舜驍說:“他們打聽訊息是好手,藏在暗處,幫你查事,若有黑手,也可儘早提防。”

姜舜驍的暗衛這些年漸成體系,其中的‘凌雲’,便是專門查探訊息,在暗處辦事的一支暗衛隊。

這些年也開始為陛下做事,深的陛下看重。

容儀說:“若是安排的過來…我確實需要一些人幫我在下面盯著。”

姜舜驍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你也不必太過焦慮,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會幫你看著。”

容儀心裡感動,她說:“本就是落在我身上的事,你平日要做的,我都幫不上忙,也不希望自己太麻煩你。”

姜舜驍眼眸暗沉,他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生分,我的事是男人的事,若是要你操心,豈不是我太無能了?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怎能讓你一人擔著?做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有天大的本事,我要你在我身邊開心滿足,做一個幸福的女人。”

話雖如此,容儀心裡感念他為自己這樣著想,但…她並不願做一個菟絲花,永遠依附著男人生活,既有機會走出去,何必要限制了自己的路?把自己困在一畝三分地裡?

但是,話只是在心裡,她靠過去,靠著他的胸膛,輕輕的嘆出了一口氣,說道:“年輕的時候,我希望自己是個小女人,什麼都不急也不怕,只要有你,天大的事都是小事,可有了孩子,年齡慢慢大了,我更希望自己能站在你身邊,與你並肩而立,不是做你身後的女人,我想與你執手共赴人間盛宴。”

姜舜驍聽著,輕笑一聲,說:“你這樣小,哪裡就有這樣深的體會了?容儀,不要太累,有我在。”

或許婚姻的意義便是安定,但在容儀看來,兩人的婚姻,便是兩人共尋的安定,並非是一方的付出和努力就能得到的,所以,她不允許自己落後太多。

她明白自己與丈夫之間的差異,他的功績,他的能力,或許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達到,但是在自己能承受範圍內的,容儀希望自己是進步的。

……

六月初二,幾個孩子交上了第一份答卷,也讓為人父母的姜舜驍夫婦和謝昀,看到了這幾個孩子的潛能。

尤其是對嘉成和阿遠,他們是寄以厚望的,聽到鬱先生對他們的評價,卻是喜憂參半。

鬱先生所言嘉成,為子孝順,為兄穩重,為學子勤勉,所學皆刻苦,所用皆豐富,年紀雖小,亦能看出大智,世家子弟所能培養出品學兼優的孩子,或許就是嘉成這樣的。

所言阿遠,品性溫軟,難得儒風,學業有所成卻不焦躁,只是…遇事慣愛迴避,他是一塊溫玉,卻也易碎。

所言嘉韞,便道是京中當代小女中的典範,雖為女子,卻肯吃苦,愛讀書,或許將來,當真能此謝道韞。

三個孩子,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嘉成和嘉韞,而阿遠…當謝昀得到這樣的評價以後,沉默許久,只問了一句:“是否,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原因?”

鬱先生看著他亦沉默,親手為他添了一杯水,而後說:“小殿下早慧,但世子當知,慧極必傷,許多時候,太過開智,也不一定是好事。”

許多事,他看得明白,不需旁人與他解說,他自己也有一番體悟,他若生活幸福美滿,這便是優勢,可他早年喪母,又經常看著姜家的兩個孩子父疼母愛的場面,難免會生比較,也難免會自卑。

同樣是孩子,他們有的,他再也不會有。

謝昀臉色沉重,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般,叫他順不過氣來。

見他神色難堪,鬱先生也知一聲嘆息,許多事,不是旁人開解就有用的,家事永遠都是頭等大事,也是無法逃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