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三年,草長鶯飛二月天,元宵節剛過去,護城河就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小孩貪玩掉了下去,被救起來的時候沒了呼吸,而這一幕,剛好被跑出來玩的謝世子爺的長子和姜世子爺的長子看到了,那小孩慘白的臉在腦海中盤旋,兩人都呆在了當地,被姜家下人抱回去的時候,皆一言不發。

這三年一晃就過去了,也發生了許多事,最大的當屬赤坦國疑似將要移權,據說是一公主反抗弄權,欲要登基稱女帝,這種驚世駭俗的事自然是不容易的,自古以來,哪裡有女子當皇帝的?就算有,又有誰能肯定這一條?

而發生的小事便是:謝家小少爺一早就被送到安寧王府來與王府的兩位小主子一同讀私塾。

不僅僅是因為如今新舊兩臣關係交好的緣故,還因為王府給孩子請的鬱先生,是孟國元年第一個狀元郎,當面鬱先生成了狀元以後,本是前途無量,若在朝為官,定是有宰輔之才的一個人,可是……據說他是因為不太喜歡朝堂上的風氣,考上狀元也是為了有一個更好的身份,好開設教堂,讓所有的孩子都能有書讀,抱著這樣的心態,當年的孟帝雖惋惜這一人才,卻也沒有強硬的留住他,反而准許他回家鄉教書育人。

這些年,他桃李滿天下,也是一方名師,名揚天下,他本是不願再回京城來的,只是當年不知他又參悟了什麼,在接到安寧王府的邀請時,竟義無反顧的就來了。

如今教這幾個世家子弟,也頗為得心應手,因為,這些自小生長在蜜罐裡的孩子,從小就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沒有幾個夫子能真正的管教好他們,偏偏鬱先生有這個能力,能讓他們好好聽話。

只是這麼一兩天的放假,就出了這事,可見鬱先生黑臉了很久。

這兩個世家子弟中,他最看好的孩子中的其中兩個,差點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聽小廝說,當時護城河的橋上一塊斷裂了,一群小孩在那裡玩鬧,推來撞去將一個缺口撞開,才有一個孩子掉下去,當時謝小少爺和姜小少爺也沒剎住車,若不是暗衛們反應及時,怕也要掉下去了。

前兩日才下了暴雨,護城河正水流湍急,那掉下去的孩子連呼救都來不及。

現下兩個孩子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本來尋常的時候世子妃就不允許他們去那方玩耍,尤其是前兩日下過暴雨,出門前容儀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他們跑去河流邊玩,可他們還是去了,所以此刻,兩個正挺直著脊樑跪在院中瑟瑟發抖。

謝知行也就是遠哥兒,當初認了容儀作乾孃,這些年也差不多是一直生活在乾孃身邊,兩個孩子做錯了事,容儀還在想怎麼罰他們,就聽丫鬟傳話來,是前院的謝昀說的,孩子不聽話,就勞她這個乾孃管教了,怎麼罵姜嘉成,就怎麼罵謝知行,若是要看打,那也一樣的打,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容儀氣很了,讓他們跪到院中去,跪過去的時候,太陽還很大,這才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太陽就下去了,還吹起了冷風,眼見這天氣又要不好了,茯苓猶豫著說道:“夫人,還是讓兩位小少爺進來吧,眼瞧著是要下雨了,外面吹起了冷風,一會兒可別吹病了。”

容儀抬起頭來,沉著臉點了點頭。

這三年,於她自己而言變化還是有一些大的,真正的做了姜舜驍的夫人,做了世子妃,成了一個必須要獨當一面的女人,再加上她的酒樓也開的風生水起,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笑語含羞的小姑娘了。

眉目間冷豔無比,這些年發號施令慣了,也隱隱透著不可違逆的氣勢。

人還是那個美人,只不過變成了一個長大了的冷美人,尤其是現在這樣不笑的時候,十分唬人。

兩個孩子哆哆嗦嗦走進來,不許上面的人說,就又跪了下來,這個時候倒是老實的很。

看著他們這樣,容儀又有些慈母心氾濫不忍說什麼,她也是有些搞不明白了,這些年,這兩個孩子是一樣教的,同吃、同學,就差日日同睡了,學文,請的是最好的先生,學武……自然是他們那說一不二,剛正威嚴的父親、乾爹教的,當然,考慮到親情會讓姜舜驍下不去手,還請了劉老將軍監督。

這兩個孩子承載了兩家無盡的期望,又是長子,本應該是越來越好,越學越乖的,可哪知,這兩年,這兩孩子像是反了性一樣,竟調皮了起來。

姜嘉成本來從小就機靈,長大了會調皮一點容儀是想得到的,可是阿遠,小時候那麼乖巧懂事的一個孩子,如今也學會捉弄人了。

每次調皮過後,被她訓斥時,又都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瞪著乾淨的眼睛看著她,還沒被訓斥呢,就都先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