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為這事,崔老夫人就放心多了,畢竟這件事,崔家佔理著呢!

屏風後,看著崔老夫人推門而入,白婆婆伏下身來,在容儀耳邊說:“此番等來了崔家老太太,這件事又有的鬧了。”

容儀凝眉,就在剛才的時候,她彷彿從何之瑗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的影子,猶豫、多餘的善意,哪怕這件事她是受害者,也還願意給施害的人一次解釋的機會,當初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原來許多事在自己身上和在別人身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只覺得合情合理,本該如此,可看著別人這般,又會覺得不該,既抓住了人,證據確鑿的事,就不必與這個人如此多言了,一錘定音便是,也不會有現下的麻煩了。

沉下口氣,不打算出去。

崔老夫人說:“許是這丫頭不懂禮數,衝撞了親家母,親家母就不要和一個小輩計較了,這也是鄉野來的姑娘,不懂什麼規矩,雖說來之前她的路是坎坷了些,也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可好在這姑娘心眼兒實在,人是好的呀。”

聽到“心眼實在”這四個字,何母冷哼了聲,說:“與娼妓往來的人,也是好的?”

玉娘臉色瞬間慘白,當初橫遭變故,她確實是去那個地方呆了一段時間,可時間不長,也不足以……想到此處,她更加驚慌了,原來,他們找到了胭脂!

怎麼辦?崔老夫人是喜歡自己,可她不知道自己還做過那個勾當,若是她知道,自己還怎麼進崔家大門?!

還不等她有什麼應對之策,崔老夫人已經先惱了,她道:“親家母這話說得就有些過分了,玉娘先前是嫁過人,也生過孩子,不然,親家母以為,我為何選中了她?”

說著,崔老夫人冷眼看了眼後面的兒媳,聲音也冷淡了下來,說:“我看中此女,便是看在她能生!你家女兒嫁進我崔家來好些年了,肚子依舊沒個動靜,我崔家厚道,不與她計較,從未想過休妻,可若是如此就讓崔家斷了香火,我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如此,親家母也覺得我做的不對?”

還真是打蛇打七寸,一句話就說到和母的要害了,若是以前,崔老太太這樣說,何母定然羞愧的無言以對,轉身灰溜溜地走,可今時不同往日,她抬得起頭了!

正要說什麼,手突然被拉住,她回頭看了眼,就見女兒走了過來,面對她的婆母,總算不閃躲了,她壓制住心裡的委屈和在此刻顯得很多餘的情緒,鎮定的說道:“婆母,是我母親太著急了,這件事沒有說清楚。”

看她還算識相,崔老夫人臉色好了許多,她深吸了口氣,也順著這個臺階下來,說到底,她也不願真的和親家母鬧翻臉。

便說:“你是個孝順聽話的好孩子,此番你母親有誤會,你便自己和她說清楚吧,你也莫要怪婆母狠心,這些年為著你的肚子,為了崔家的香火,我這把老骨頭可沒少跑路,你也不忍心真看著世康無子吧?”

何之瑗深吸了口氣,說:“婆母是何心意,瑗娘很清楚,可今日將玉娘帶來,並非是為了此事,而是要定她的罪,送官查辦!”

“什麼?”崔老夫人一臉訝異,看了兒媳一眼,又驚疑不定的低下頭去看著淚眼婆娑的玉娘。

何之瑗說:“那日婆母帶著瑗娘去拜送子觀音,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匪徒,便是玉娘派人做的,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皆指向玉娘,她尚未進門便敢謀害主母,可見心腸歹毒!”

玉娘驚慌失措,還想否認:“不…不…”

崔老夫人雖固執刻板了些,可卻不敢真的害人,更不願身邊有個害人精,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玉娘,失聲道:“真是你?”

看崔老夫人也開始搖擺不定了,玉娘更加心慌了,她連連搖頭,道:“不…不是!嬸孃,我都有孕了,怎麼會害主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