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竟然還這樣糊塗的幫了嫂嫂,如今想來,自己也是真的混賬,哥哥會有多寒心呢?

就是因為哥哥對嫂嫂的感情,被她這個妹妹看在眼裡,所以,謝連憶就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將來要找一個怎樣的男人,必然是要有哥哥一半的,她以為,這天底下真心疼愛妻子的丈夫,都應該像哥哥那樣,即便妻子病重,也依舊不離不棄。

是啊,哥哥對嫂嫂有多深情,她明明都看在眼裡,今日竟也鬼迷了心竅,幫著嫂嫂如此行事,哥哥一定會恨自己的。

看她哭的傷心,謝夫人反而想開了很多,她安慰道:“事情都已經做了,如今,哭也沒用,他終究是那個疼愛你的哥哥,又怎會真的怪罪你?說到底,這終究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敢隨意攙和,就是怕有朝一日,會怨我恨我,起初你嫂嫂找到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是一百個不願意,她尚且安然,我就開始為兒子物色新妻子的人選,這不是謝家做的出來的,你嫂嫂這些年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裡,即便不是我親生的,我如今看她和自己的女兒沒什麼區別,當初,還沒有遠哥兒的時候,大夫就說過,她的身體不宜有孕,真有了孩子,也只會消耗母親的力量,倘若能生下來,那隻怕……”

憶起往昔,謝夫人心裡也不好受,她說:“那時候他們本是新婚,也沒有人催著他們要生個孩子,即便我知道她的身子不好有身孕,也沒催促過,可她自己卻著急呀,她總說既嫁為人妻,又怎能不孕子嗣?不為謝家傳承香火呢?”

“……”

“同為女人,同為兒媳,我自然清楚她的壓力有多大,女人不生就是原罪,即便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不曾給她施壓,她自己卻懂事,卻心急呀!”

謝家的家庭關係當真要比旁人家和睦許多,公婆有愛,婆媳和睦,姑嫂也合得來,按常理來說,新媳婦兒嫁進門來,少不得要受婆婆的一番挫磨,可是,這些在言娣身上當真沒有過。

面對這樣懂事的兒媳,謝夫人怎能不心痛?

方才,她說是言娣無福,其實,是謝家無福,與這個好兒媳沒有長久的緣分吶!

緩了片刻,謝夫人深嘆了口氣,說:“這些事暫且押著,你與秦小姐在一塊兒的時候也不要提起,免得叫人尷尬,即便真有那個意思,也得是兩家父母先接觸,再談兒女的事,還有你嫂嫂,她在的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做那些沒體面的事的。”

說完,看著仍然傷心的女兒,她說:“我自己養了女兒,做婆婆的時候,我就想多積福,以後。我的女兒嫁出去了,也希望她能遇到一個明事理的婆婆,我所求不多,我只希望,你將來能好過一些。”

聽聞這話,謝連憶終究沒忍住,撲到母親懷裡大哭,她哽咽道:“我可憐的嫂嫂……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

這件事,就像是往平靜的湖面裡投了一顆石子,只在知情的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而不知情的人,也就平平淡淡的,蕩不起什麼波浪來。

秦家也有秦家的心事,更多的是在兒子身上。

上一次,秦黛瓏堵過母親一回後,秦夫人就沒再提起過世子的事了,她依舊掛念著兒子,三不五時的就還在說,也不知發展的如何了。

這發展,自然是秦瀹與長樂的發展。

秦黛瓏正在為女兒繡小荷包,聞言笑了笑,說:“孤男寡女共同上路,怎麼的也得相處些情誼來,娘也不用過度擔心,他們終究是有緣分的,既能走到一起,就是天大的好事。”

秦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只說:“我當然知道我每天干著急急不出花兒來,你如今自己也當母親了,等將來寧寧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就能體會為孃的感受了。”

“……”

“你哥哥他向來不與女子接觸,壓根兒不知道姑娘喜歡的是什麼,而他與長樂,又是長樂起的頭,他壓根兒不知道怎麼去討好女孩子,情之一字,他領悟的太淺,我只怕他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