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儀自然不會主動去惹是生非,給家裡人帶來麻煩,若她嫁的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以爹爹的能力,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可如今,她是高攀了,在王府裡的每一步,雖不說是如履薄冰,也不是舉步維艱,可也要事事小心,注意分寸。

雖受寵,又有孩子傍身,可容儀知道,一切的榮華都是要靠自己賺來,而不是身旁的人去給,所以,她也一直得體著,守禮著。

別了兄嫂後,容儀回了小佛堂,陸詩意還在,沒再抱怨蒲團不舒服了,她雙手合十,看著倒像是一臉虔誠的模樣。

如果……她不說話的話。

“剛才那對夫妻,是你的兄嫂?”

不知怎的,不知是不是容儀對她本身就不喜,還是旁的什麼原因,總之她一開口,容儀就下意識的蹙眉,很是不願搭理她,只“嗯”了聲。

陸詩意依舊閉著眼,好似聊家常一般的說道:“好像從未聽你談起過你家裡的情況,聽說……你父親是秦家的總管。”

說完,她睜開眼,“呀”了一聲,一副忽然反應過來的模樣,說道:“那秦府,不就是表哥先夫人的母家嗎?嘖嘖嘖,我差點忘了,你原是秦府的丫鬟,是家生子吧?”

被她這樣子說,容儀再想靜心也難了,她微微睜開眼,微嘆了一聲,說道:“我不是家生子,也沒有奴契。”

她原是想說,去伺候小姐,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因為爹爹在秦府做總管,母親又是小姐的乳母,而她……從一開始的定位就很明確。

可一想,這些事同她說有何意?就算自己告訴她,自己原就是良家女,不是奴籍,在她眼裡,依舊是個抬不上面的人。

何必去討人說呢……

陸詩意微微挑了挑眉,又道:“我倒是從未問過你,秦家那位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你是她的陪嫁,應當很瞭解她吧。”

聽著陸詩意不依不饒的發問,玉衡蹙著眉頭,想替娘子擋回去,卻自知不妥,只見娘子目光閃爍,聲音較冷的回道:“我不覺得,在這個時候,與外人談起已故的小姐是應該的事。”

陸詩意輕哼了一聲,毫不遮掩的說道:“我,可不算外人,等我姐姐嫁進招懿院了,你見了她也得卑躬屈膝,而作為她妹妹,在我面前,傅姨娘似乎也不能抬起頭說話吧?”

聽著她刻意的一聲“傅姨娘”,容儀目光冷定,道:“我做人坦坦蕩蕩,不知有什麼不能抬起頭的。”

話音剛落,就聽她冷嗤了一聲,諷刺意味十足。

容儀與她沒有什麼話可說,本以為到此處該停歇了,卻不想她竟又挑了起來,說道:“你這般不願說起自家小姐,是心裡有愧吧?”

聽她三番四次提起小姐,容儀也有些不耐煩了,剛想說什麼,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陸二小姐果然好教養,傳聞平陽的陸二小姐是最有教養,最會聊天的人,如今一看,果然不錯,能在這佛堂上,頻頻提起已故之人,不知陸二小姐是想秦家小姐了,還是遺憾她此刻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