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出落的越發好了,一雙眼依舊清純,也攝人心魂,因著懷孕的緣故,整個人豐腴了些,也更沉穩了些。

他看她,還是帶有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一向如此,很難改變,傅合忠自己都在心裡唾棄自己,他們都已成家,有些事早就不該想了。

只是那麼多年的執念,對她的執念,被父親趕出家門還念著她,想要忘記,何其困難?

容儀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依舊熱烈的目光,只是比之以前,收斂了一些。

心裡還是有些難受,有些恐懼的。

他帶給自己的那些恐懼,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只不過都閉口不談,選擇性的遺忘,可刻在骨子裡的恐懼,只消再見那個人,瞬間就能勾起所有的回憶。

十二歲那年,他莽撞的行為,緊閉的房門,昏暗的光線,還有她……聲嘶力竭的哭喊。

世界彷彿頓時墮入黑暗,她的世界,再也沒有光亮,她嘶啞的求救,絕望的目光,沒有喚來最親的人的幫助,反而讓她更加無助,更加絕望。

而他,更加肆意,更加粗魯。

十二歲的年紀,懵懵懂懂,什麼也不懂得時候,被受屈辱對待,她只覺得這世界好髒,他,禽獸不如。

哪怕最後他也沒得逞,留下的陰影依舊深刻,以至於後來一看到他,拔腿就想跑。

離他遠點……再遠一點,直到他再也找不到自己。

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單獨的,面對面的坐在一起暢談了。

她低眉的一剎那,傅合忠的心漏了一拍,他慌亂的移開目光,道:“方才去長春院,有什麼不快嗎?”

容儀手一頓,抬眼看著他,默了默,道:“也沒有,只是快要生產了,心情有些低落。”

到底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她有沒有說謊,傅合忠一眼就能看出來,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性子,她若不願意說的事,自己點明瞭她也不會說,尤其是面對自己,恐怕就算有不快的事,也不會告訴自己,想到這,不由得苦笑一聲。

傅合忠默了默,道:“你現在是大將軍的人,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容儀……你還有孃家,這裡,就是你的家。”

容儀驀的抬頭,看著他含著微光的眼睛裡,那種光,才是兄長該有的,關切,疼惜。

容儀心裡震驚還是因為想到了那時候,還很執拗的他說的話。

“跟了我,你還是傅家人,爹孃不用多出一份嫁妝,也不用準備彩禮,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現在他說:“這裡,就是你的家。”

前後的反差太大,他是在為過去種種而道歉嗎?他是在告訴自己,那些事都該被放下嗎?

他,已經放下過去了嗎?

是的,他已經娶妻生子,承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他已然是別人的丈夫,也做了父親,他對自己,應當放下的。

可能道歉的話羞於出口,畢竟他的性子,以前也不是個能好言好語的,能做到如此,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