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儀回到屋時,見姜舜驍已經坐在屋裡了,而白婆婆和小萱萱不見了人影,頓在門口,失神的看著他的背影。

阿滿一看,低聲道:“我也先下去了。”

不等容儀拉住她,她已經轉身離去,順便一把抓住端著果盤過來的昕蕊,道:“主子和夫人不需要這些,端回去我們自己吃吧。”

昕蕊看著可口的水果,直道:“竟還有這種好事?”還能端回去自己吃?

阿滿點了點頭,道:“主子和夫人一向寬厚。”

……

而此時,阿滿口中寬厚的主子和夫人,正相顧無言的坐在一起。

沒人在中間熱場,氣氛著實有些尷尬,容儀倒了兩杯茶喝下,聽他問道:“阿滿帶你出去見玲梅了?”

容儀點了點頭,又“嗯”了一聲。

姜舜驍道:“看她如今的樣子,該放心了吧。”

容儀微愣,而後道:“奴婢去看她,並不是為了放心,況且……”

“況且什麼?”

容儀看了她一眼,道:“況且她現在的樣子,並不怎麼讓人放心。”

姜舜驍沒去打聽玲梅,但多少也知道犯了過錯被髮賣的丫鬟在那種地方,不會過上什麼好日子。

他看著容儀略顯疲倦的神色,以為她是在為了玲梅憂心,便道:“你太心軟了,別忘可她當初對你做過什麼。”

容儀頓了頓,道:“奴婢自然不會忘了,只是……”

容儀將自己知道的看到的,關於玲梅的事告訴了他。

姜舜驍先是訝異,訝異玲梅運氣好,即使被髮賣了,還有這麼好的運道遇上一個地財主,後瞭然,瞭然以她作死的性子,去給人當小的怕是要鬧得那個家家宅不寧,又聽到容儀說起那大婦時,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樣,最後說道:“心術不正的人,下場都不會好。”

容儀嘆了一聲,道:“奴婢和玲梅同為奴婢,一同出來的,如今她已成了這副模樣,奴婢……”

不待她說完,姜舜驍已經蹙起眉頭道:“你和她不同,別拿自己同那樣的人比較。”

容儀:“……是。”

其實,她們兩又有什麼不同呢?

玲梅固然可惡,可她那句話沒有說錯,自己將來的境遇,不會比她好。

她陪嫁前就知道安寧王府是個水深火熱且不露山水的地方,如今自己就要被捲進那個漩渦了,她一個奴婢出身的小丫鬟,要如何在那裡安穩的活下去?

此番回去了,她便不再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而是最令人不齒的爬床丫鬟。

主子的寵愛又能如何?是寵愛,總會有消散的那一天。

容儀始終不敢交心,絕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裡。

她只是個弱勢的小丫鬟,一旦付諸真心,將來被丟棄的那一刻,那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容儀想的出神,姜舜驍喊了她好幾聲才聽到。

“啊?什麼?”

姜舜驍說道:“明天就要回去了,早些休息吧,這些日子估計不會怎麼停頓,人會累些。”

容儀點了點頭,兩人便再沒有什麼話,各自洗漱,相擁而眠。

……